在許多人的眼裏，程拾翰惹禍了。
豈不知，這是他的一次嗥叫。
德道集團“債轉股”勝利完成，表彰大會在管理學院舉行。於德水、陳懷丙、汪洋、許臣、田玉華等八個產業公司總經理，以及總部部長們悉數到會。程拾翰與金秋穎坐在第五排，旁邊是趙小魚和柳立立。
這次，德道集團實現的“債轉股”一共3.5億，與理想中的3.7億還差2000萬，卻超出了於德水的心理底線3.5億，這實屬不易。那家銀行已經收回了4500萬貸款，一看於德水又江山穩固了，便把那筆款送來了。他很想將那筆錢退回去，因為從幾個朋友手裏又籌措了6000萬。斟酌再三，沒有必要與那家銀行鬧僵。但他給孫正下了死令：到期就把那4500萬還了，今後就是餓死，也不向那家銀行伸手。
孫正主持了表獎會，大聲宣布：“現在，有請董事長為獲獎個人、集體頒獎。請念到名字的同誌和部門前來領獎。”
於德水走到台上。小魏和七位年輕貌美的女職員一身禮儀小姐的裝扮，托著托盤，上麵是大紅包。
孫正念道：“陳懷丙，因帶領‘債轉股’領導小組成功地完成了既定任務，成績顯著，特獎勵10萬元。”
陳懷丙帶著眾望所歸的姿態走上前去。
於德水帶頭鼓掌。
“計財部，因在‘債轉股’過程中，組織工作嚴謹，人員士氣高漲，沒有出現一次差錯，特獎勵八萬元。請計財部派人上台領獎。”
有人喊：“你就直接揣兜裏吧。”
孫正笑了。
大家鼓掌。
“程拾翰及企業文化部，因在‘債轉股’過程中，迅速行動，成功撰寫了多篇報道文章，製作了精美的集團樣本，塑造了良好的企業形象，特獎勵程拾翰三萬元；企業文化部四萬元，請上台領獎。”
沒有人站起來。
大家的目光刷的一下都對準了程拾翰。金秋穎捅了他一下，讓他趕緊站起來。趙小魚知道要發生大事了，也不敢看旁邊的他，心跳咚咚直跳，嗓子眼兒發幹。
程拾翰站了起來，說：“謝謝領導的鼓勵。但這個獎，我和我們部門受之有愧。”就坐下了。
頓時，會場上炸開了鍋。
於德水沒有料到程拾翰會整這麼一出，怔了一下，強壓怒火，從程拾翰身上收回目光。
孫正反應快，馬上說：“程助理是高姿態、謙虛……請趙小魚前來領獎。”
趙小魚還在猶豫，金秋穎隔著程拾翰把她拽了起來。她不敢看程拾翰，從他身邊走過去，心裏還直突突，腳下發軟。
會場上開始了嗡嗡嗡：程拾翰成了議論的焦點。
於德水將大大小小的紅包一一發給大家，然後從孫正手中接過麥克。會場頓時安靜下來。
於德水的話出乎大家的意料：“看得出來，不論是得獎的，還是沒得獎的，大家都很高興。但說心裏話，我高興不起來。如果這是一次市場銷售狀元大會、是發明創造標兵大會、是創新成果表彰大會、是優秀員工代表大會，我會給大家開香檳。我不想多說什麼了，隻希望大家記住，這3.5億的‘債轉股’，是我們股東的血汗錢，從今以後我們每花一分錢，都要想到能不能為股東們帶來回報！我們在花錢的時候，要感到這錢是燙手的……”
於德水回到總部就讓小魏把程拾翰請到辦公室。
“我知道你不領獎不是因為那錢燙手，”他冷眼旁觀，對著程拾翰，“說說吧，怎麼就受之有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