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灰色的男式內褲(2 / 2)

趙小魚傻了。她不會煮粥,尤其還要放綠豆,綠豆怎麼煮就更不會了。她也不會煎饅頭,還要掛上蛋清,她隻會煮雞蛋。拍黃瓜嘛倒是會,如果他要吃魚怎麼辦?她深刻理解“治大國若烹小鮮”,就是沒有實踐過煎黃花魚……他還要吐……收拾那些嘔吐物倒是沒什麼,就是擔心伺候不好,倒讓他覺得自己不中用。她知道,男人不希望娶回家的是聖女和花瓶……想到這些,她一點也不希望麵前的對手提前告退了。可是,兩個女人守著一個呼呼大睡的男人,想掰掰手腕,連個觀眾都沒有。想一想,有些後悔貿然前來。可是自己不來,薑橙子會守護他一夜的。那怎麼行!

趙小魚左右為難之時,洗衣機的提示音響了——衣服洗好了。

“小魚,你去把衣服晾上吧,我再找找看,還有沒有髒衣服臭襪子了。”

趙小魚總算有了活做,高興地來到廚房,把洗衣機的滾筒門打開,從裏麵往外掏衣服。但她立刻傻眼了,因為手裏是一條灰色的男式內褲,再一掏,是一件內衣,再掏,有襯衣、襯褲……她手直哆嗦。她後悔方才隻是草草地看了他一眼,就退出了臥室。如果能掀開被子看看他是和衣躺在被窩裏,還是……可是,當時她怎麼能想到這麼多?就是現在,她也不能進屋去掀被子呀。

趙小魚蹲在地上,看著盆裏的內褲,僵住了。

這時,程拾翰在屋裏喊了句什麼,薑橙子立刻跑進屋。

“你要喝水是吧,別動,涼著……衣服放在椅子上了,小魚也來看你了。”

壁燈打開了。趙小魚站在門口,隻看了一眼,就說:“有橙子姐在這兒,我就放心了。”

趙小魚不等程拾翰說話,拔腿就往外走,走過廚房,又瞥了一眼盆裏的衣服——那條男式的灰色內褲。

如果趙小魚再晚走幾十秒鍾,會聽到程拾翰問薑橙子的話:“什麼衣服放在椅子上了?”

“我以為你要下地,睡衣放在椅子上了,你用的話,我拿給你。”

“小魚好像不太高興。”

“沒有,她是擔心。在她眼裏,你是海量,竟然喝醉了……”

“你也走吧,我沒事了,睡一覺就好了。”

“你呀,老實躺著吧,如果你有力氣下地趕我回家,我也不攔著。”

程拾翰喝了水,躺下了。

“你要喝水或者想吐,就喊我……對了,把衣服脫了吧,穿衣睡不舒服。”

薑橙子退了出來。她先是到廚房,把盆裏的衣服晾到陽台上,然後關燈,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從兜裏拿出一串鑰匙——上麵有辦公室和自己家的;接著,把茶幾上的那串鑰匙拿起來,將程拾翰家的鑰匙卸下,和先前的那串鑰匙串在了一起——她買洗衣粉的過程中,還完成了一次卸鑰匙的工作——她不覺得這是件很麻煩的事兒。現在,她把鑰匙按照原先的串好了,來到南屋,拉開大衣櫃,整理一下裏麵的衣掛和抽屜。

這個時候,趙小魚還在出租車裏義憤填膺。薑橙子竟然把程拾翰的內褲都洗了——那內褲是她給他脫下來的,還是他脫下來給她的——他醉得一塌糊塗,怎麼會——一定是她——她她她——太過分了!現在,她會不會就睡在他身邊呀?

趙小魚覺得天都塌下來了。但又一想,程拾翰大醉一場,她就是想做點什麼,也無法得逞。可那條灰色的男式內褲……她又浮想聯翩。如果換了她,她會把他的內褲脫下來洗了嗎?答案是否定的。但薑橙子為什麼就能夠?為了寬慰自己,她幻想那條短褲是他早上脫下來還沒來得及洗的。於是,她懊惱不已,為自己的倉皇出逃。

其實,趙小魚想得太複雜了。

在她到來之前,薑橙子主要做了兩件事:第一,用被子取代了程拾翰身上的毛毯;第二,打開臥室的衣櫃,從裏麵找出了疊得整整齊齊的襯衣、襯褲、背心、內褲各一件,放到洗衣機裏。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洗衣機“快洗”的按鈕被輕輕地按了一下。

薑橙子十分清楚,如今未婚的女子可以給情人吃棒棒糖,但距離洗內褲還有相當一段路程。為男人洗內褲,天經地義屬於妻子的特權。於是,程拾翰這條灰色內褲就成了擊敗趙小魚的有力武器——她確信這一武器的殺傷力,足以讓這一回合的較量,以趙小魚的潰敗而告終。

她覺得有點累了,關了燈,躺在床上。過了一會,她來到北屋,掀開了被子。他睡得很香、很沉。她從後麵摟住他……

她喊了起來。

她被自己的叫喊驚醒了。

她做了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