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一家洗浴中心,陳懷丙和石方洗完了澡,穿著寬鬆的睡袍,躺在一間包間的床上,就聽陳懷丙慢慢地說著:自從失去了儀器廠,他就在德道大廈裏明哲保身,坐享其成,老本的邊邊角角都啃光了,再不往前衝一衝,就成了古董了。他主管大廈公司,小菜一碟。兼任書店代總經理,也是為了“凡高計劃”得以順利實施。至於協管房產公司,“許大馬棒”還算聽他的調遣,也是害怕於德水再弄個“空降兵”將其取代,向他靠攏是身不由己。在總部,他負責資產管理部,估計也要被合並到計財部了。這沒了地盤,做誰的主去?他又搬出了“亂中取勝”的觀點,認為德道集團形勢已亂,該是他出山的時候了。再說了,他沉寂得也太久了點。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石方對合夥人的想法表示理解,而且讚同:“老兄,是該好好露一手了,要不然的話,柳立立就能把你給彈劾了。”
陳懷丙射出疑問的目光:“怎麼回事呀?”
“你聽我給你說……”
此前的一天晚上,石方和柳立立聊天,順口打聽了一下老同學的近況。
“你的老同學,是程拾翰還是王天樂?”
“程拾翰吧。”
“他不錯的,領導欣賞,下屬擁戴,大家也都喜歡。他屬於那種明星級的經理人。”
“那王天樂呢?”
“他的勢頭早被程拾翰給壓下去了。不過這隻笑麵虎也挺能沉住氣,估計是暗中使勁吧。”
“他怎麼叫笑麵虎啊?”
“好多人背後都這樣叫他,說他當麵笑嗬嗬的,一轉身就不知道想什麼了。唉,他都是跟陳懷丙那個老油條學的。”
“你對你們陳總不能總是這個態度,他畢竟是領導,再說了,你是他提拔的,要心存感激。”
“哼!跟你說,如果方總在,我現在就是總經理助理了。我看,陳懷丙在書店的日子就是個兔子的尾巴了。”
“為什麼?”
“我那兩篇文章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趕他走。程拾翰告訴我,於德水非常讚賞我的觀點,這就說明陳懷丙離開書店指日可待了。”
“你想做總經理?”
“當然,這是我的一個計劃,屬於未來的計劃。但這第一步,是讓陳懷丙走人。你覺得我的計劃如何?”
“計劃嘛,都是好計劃。但我想,你最好別那樣做。我希望你安安全全的,健康、快樂,再過幾年,我們結婚了,你可以自己創業,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現在,別跟人鬥來鬥去的。”
“我這不叫鬥,是策略。放心吧,我隻是希望德道書店東山再起。陳總嘛,擺在那裏,太礙事……”
石方講完了那晚與柳立立的對話,笑著問陳懷丙有何感受。
陳懷丙歎了口氣:“哎呀,你的這個小丫頭要壞事。”
兩人相視苦笑了一下。他們密謀好的,在“凡高計劃”完成之前,陳懷丙最好能夠堅守陣地。絕沒料到,柳立立竟然跳了出來。
“這個柳立立,還真有鬼心眼兒。要是她知道,即使我走人了,那位置也不會是她的,她還會擠對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