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丙猛地把酒杯磕到桌上:“喝酒!”
彈琵琶的女子嚇得站了起來。石方過去給她100元錢,讓她退下了。石方回坐,兩人又端起杯子小碰,各喝了各的。
“老兄,你這也算是往事堪回首了……畢竟風流過了。”
“都過去了……此事再也不提,陪著我進棺材。但我不甘。等著瞧吧,我不會放過牟東海和於德水的。”陳懷丙擲地有聲,“我一直在等機會。放心,總會有的。我相信,我會有職場第二春的。”
“這我信。”石方敬了陳懷丙一杯,又說,“老兄,我還有個同學從來沒跟你提到過……他絕對是個人物。我們是情敵,最終我情場得意,他遠走他鄉。”
陳懷丙頗感興致,讓他說下去。
“這家夥一別就是八年,石沉大海。”石方將一個茴香豆扔到酒杯裏,看著它沉下去。
“不會真的石沉大海了吧?”
“我堅信他躲在某個地方,磨刀霍霍,等待時機殺回來。”
“你害怕了?”
“不。我時刻歡迎他回來。我喜歡有對手的感覺。有了對手就像獵人發現了獵物。”
“你呀,就是好鬥。”
石方搖搖頭:“不是我好鬥,而是這個人已經回來了。我有種預感,我和他就要針鋒相對了。”
陳懷丙一拍桌子:“不會是程拾翰吧?”
“正是。”
“他不會與你對壘的,倒是與王天樂交上火了。這樣最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會時不時地再澆上一把火,不怕王天樂不向我們靠攏。”
“那是當然。但老兄你應該知道的,程拾翰在上海燈塔書局做過三個月的總經理。於德水老謀深算,如果我沒猜錯,總裁助理這個角色不過是程拾翰的一個跳板,等他站穩了,就會跳到書店總經理的位置上。於德水今天與你的談話,就是一種滲透。”石方端著酒杯,“柳立立在《德道人》上的兩篇文章,她都給我看了,雖不是程拾翰授意的,也是間接起到了打壓老兄的作用。我的這個同窗,很會利用輿論導向啊。”
陳懷丙覺得石方分析得有點道理:“這樣看來,我要做好撤退的準備嘍……這幾年我從書店騰挪的資金給東方畫廊購畫,不下300萬。”他頓了一下,“我覺得,隻要對手亂了,機會就有了;如果對手不亂,就要將局麵攪渾,渾水才能摸魚。”
“德道集團要亂?”
“有點。”
陳懷丙從皮包裏拿出一個檔案袋:“這是九萬,抓緊把那幅畫買了吧。這恐怕是最後一筆了……你的那個柳立立一看見我就捏著一把請款單,我不能一個都不批。”
“那個焦立本可靠吧?”
“放心。他是我從原廠帶過來的,做假賬都成精了。”
焦立本原是北方某儀器廠財務室副主任,因為挪用了20萬公款炒股票,讓陳懷丙發現,以為要坐牢了,出乎意料,陳懷丙非但沒送他一把手銬,還將副主任的“副”改成了“正”。他感激涕零,從此對陳懷丙死心塌地。陳懷丙做了書店的代總經理後,多次讓他提取書店的現金,說是用來填補於德水的專用賬戶——此事,董事長並不知曉,由他和孫正兩人操辦。前幾天,焦立本又給陳懷丙送來九萬元,至於做什麼,一概不問。焦立本也清楚,過不了一個月,最多兩個月,這九萬元還會回來的,到時候把賬做平了也就沒事了。有那麼一兩次,他懷疑陳懷丙拿這錢是為己應急,但他不想給自己添麻煩,懷疑也就變成了深信不疑。陳懷丙每次拿到錢,都會跟他講,總部的日子也不好過,否則不會讓他費心的。董事長不好意思向下麵公司伸手,作為副總裁,不能不替老板分擔一些呀。再說了,集團再困難,董事長正常的出行、應酬等開支必須要保證,否則德道集團就玩不轉了。焦立本二話不說,一個勁地表示明白。
最後,石方跟合夥人講,程拾翰這個老對手很快就會浮出水麵的,但最好是能夠阻止他去書店上任——必須排除一切對“凡高計劃”不利的因素。
“我會見機行事的。山雨欲來風滿樓,這些天我的腿有點酸脹,估計要有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