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悶呀,晚上去喝茶吧。”
是陳懷丙。
陳懷丙坐在於德水的對麵,彙報了近來的工作。這一過程中,於德水凝神不動,讓他揣摩不透是讚同還是反對,抑或是不滿。直到最後,於德水尊口才開,希望他多到房產公司去督導——那個許臣這兩年本事沒長,脾氣倒大了,員工見了他,像在河裏見到鱷魚似的。
“我昨天還找他談過,這個‘許大馬棒’有點情緒,覺得集團重視藥業,對房產關心不夠。”
“什麼關心不夠?就是我讓他把那個女秘書辭了,他鬧心……不說他了。《考核辦法》取代了《問責製》,天樂的情緒一直沒轉過來,你找他談談吧。其實道理很簡單,我們不可能一成不變。”於德水嚴肅起來,“現在來看,《問責製》操之過急了,一些辦法片麵、偏激,傷了一些經理人的感情,尤其是方今雅。有人反映,她就是因為那句‘對連續兩年虧損的產業公司總經理要無條件免職’才辭職的。”他盯著陳懷丙。
陳懷丙想了想,超然地說:“都過去了,董事長不必再為此事勞神了。”
“好,換個話題。幾天前我跟李維勵通了電話,交換了一個意見。我們要考慮集團未來的管理團隊了。在選人的問題上,對你、我,還有他來說,屬於‘重要又緊急’的事情。”
這時,小魏進來說交警大隊劉副隊長來電話,要不要接。於德水點了點頭,拿起電話。劉副隊長直來直去,希望於老板讚助一項活動。於德水十分清楚現金流的緊張,還是一口應承下來,又說還有事要找劉副隊長,瞥了一眼陳懷丙,把後麵的話咽了下去。
陳懷丙看著於德水放下電話,說:“是該培養年輕人了。我有個想法,就是把書店這個代總經理的位置讓出來。”
於德水馬上讚同:“我不是沒有替你考慮過,你現在的事情也是太多……說說你的人選吧。”
“可不可以把柳立立用起來?”他試探著問,“她寫的幾篇文章董事長一定看到了,很有想法的。當初,也是她建議撤銷美術館的。”
於德水不經意地說了句:“當初,方今雅做美術館的初衷還是好的,但選的畫我們看不懂……我還說過那些都是垃圾。”他搖了搖頭,“200萬就當交學費了吧。”
“方今雅就是好弄新奇的玩意兒,在書店裏弄什麼網吧、親子天地,書店都變成幼兒園了。”
“我看這樣吧,最晚到年底,就把你從書店解脫出來。柳立立嘛,是個好苗子,現在提起來,有點拔苗助長。你再辛苦一段吧。”
陳懷丙回到辦公室就跟石方通話,說是鬱悶。石方不解,他老兄的詞典裏何時增補了這個詞。陳懷丙拿著手機走到門前,發現門是關著的,又坐回到椅子上,但聲音壓低了:“提拔柳立立的事,跟我預料的一樣,不行。但……那些畫在他眼裏真是一堆垃圾了。這是關鍵。”
“太好了,讓他繼續替我們保存吧。”
“但他似乎正在物色書店經理的人選。”
“這可不是一個好信號。”
“放心,我不會輕易言退的。”他瞄了一眼門口,“交警大隊的劉副隊長看來跟他很熟。”
“放心吧,那場車禍早就塵埃落定了。”
“我們的‘凡高計劃’順利吧?”
“正按既定方針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