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她拿出了“約法三章”:
“一、不幹涉彼此書店的經營和管理。”
“同意。”
“二、不許打聽對方的有關策劃活動和商業信息。”
“沒問題。”
“三、不許從對方的書店挖人。”
“這個不能保證。”
“為什麼?”
“你現在跟我在一起……夜不歸宿,算不算我把你挖來了?”
“算什麼算,要算也是我挖你。”
他一一承諾下來。實際上,他總能從她那裏獲得重要的情報:不是通過閑聊天,就是通過她的香奈兒坤包。在她身上,情與利,兩不誤。他經常掂量與她的關係,結論就是:劃算。
今天晚上,柳立立有些說不出的興奮。可能這段時間從趙小魚那裏獲悉了有關石方、薑橙子、程拾翰之間的隱秘吧,有點像偷窺似的。當然,她也想他了。
他向她展示了從國外買回的禮物:裙子、項鏈、手袋、香水……一大堆。
她用吻回報了謝意。她去衝淋浴了,穿著睡衣出來時,他拍拍身邊的沙發,她就挨過去坐下了,說是有一天差點沒向趙小魚招供了兩人的關係。他誇她有做間諜的潛質。她稍顯掃興,說這段時間還是沒能見到薑橙子。他笑了。她總和趙小魚去禾禾酒坊蹭飯,目的是想見識一下這個房間曾經的女主人。她聽說他的前妻是個大美人,能裏善外,還是個商務禮儀專家,希望趙小魚找個機會引薦一下,最好是非正式場合的。石方一口答應,但讓她有個思想準備,說自己一見到薑橙子頓時矮了一頭。此話的注解就是:在禾禾酒坊,趙丹涵說一,沒人敢說二;薑橙子說三,沒人敢說四。她對他的前妻總有一種不是敵意,也不是妒忌,更不是……總之,感覺有點複雜。他勸她不要與薑橙子放在一起PK,沒有一點意義,還自尋煩惱。她偏不,仿佛薑橙子是一麵鏡子,能照到自己,還能照到石方。可是,這麵鏡子也真是惱人,總是晃著,刺眼。
他拍拍她的臉蛋,再一次告訴她,薑橙子是情感動物,他是事業型男,所以兩人無法走遠。
“你是生意型男。”
“生意創造生活,一切繁榮的背後,都是交易的結果……這是我的理論。好了,說點正經的吧,想我了吧?”他說著,兩手摸過去。
“不許越位。”
他一把抓住她說:“該越位的時候就得越位,而且要大鬧禁區。”
兩人嘻嘻哈哈,滾成一團,鬧著鬧著,她的睡衣溜到地上。他欣賞她的身體,她也願意承受他的目光。那目光很挑剔。她拿起靠墊,模仿油畫《泉》的姿勢。他走過去,猛地胳肢起她來,她便丟盔卸甲,任由擺布了。她常聽兩個做了母親的表姐感慨,跟老公在一起越來越例行公事了,太恐怖了,做愛成了工作。她可不希望那樣,她要快樂。這是她的生活中實實在在的內容之一。這一點石方對她體貼入微,從來沒有達到高潮後就倒頭大睡的事情發生。
當石方從薑橙子的嘴裏聽到,她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程拾翰時,他的激情立刻被抽空了,失望、羞辱、憤恨、不滿,還有說不出的滋味,摻雜、攪拌在一起,向他猛襲過來。他崩潰了。千辛萬苦攻克的堡壘早就被別人占領了。何況那“別人”還是手下敗將。他對自己發狠:就當她是聖女,供著吧。三年的無性婚姻,他一直精神陽痿著。
一條狗在他的靈魂深處吠叫,也撕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