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道(3 / 3)

對,按既定方針辦。

王天樂躊躇滿誌地到了大連與程拾翰見麵。

兩位同窗把酒言歡,其樂融融。談話轉到正題也是極為順暢、融洽。

“老同學,這次讓你屈尊了,隻能做個部長。我知道,你現在是總經理助理,待遇各方麵都很好。”王天樂抱歉地說。

“我這是回家做事呀。”程拾翰頗有感慨,“別的都在其次,隻求力所能及,有所發揮。”

程拾翰對職務看得如此之淡,出乎王天樂的意料,他頗感欣慰,還有點感動。

然而,程拾翰回到此地與於德水交流了一個小時,便升任總裁助理,兼任企業文化部部長,還拿到一把鑰匙——那是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與禾禾酒坊隔路相望,絕對的黃金地段。他原想在職務上壓人一頭,轉眼間優勢化平川,平起平坐。突然的變化使他不得不調整思路:不與這位新官的“三把火”爭奇鬥豔,要避其鋒芒,以靜製動。

從大連回來的當晚,王天樂就與薑橙子見了麵。王天樂告訴薑橙子:與八年前相比,程拾翰脫胎換骨了。他直率,富有激情,說話鏗鏘有力。當初,他在上海發展得很好,但他不喜歡那個城市,說是個別男人喜歡在自家的弄堂裏放牛,個別女人小肚雞腸。他轉戰大連,起步艱難。不久,他又患上人工蕁麻疹,在治療期間結識了護士白小微。痊愈之後,兩人也相愛了,婚後有了女兒程小白。

夜色已深,兩人在街邊走著。薑橙子聽王天樂說著,默默無語,隻感到有點涼意。王天樂看了她一眼,抬頭望著夜空,長歎了一聲。她問他怎麼了。王天樂說去年春天,白小微從煙台出差回來,船在海上出事了,船上的人無一生還。她驚駭住。王天樂挽起她的胳膊,又往前走。路邊有條長椅,上麵趴著一隻小狗。她撫了一下它的頭。兩人坐了下來。小狗跳下椅子,跑走了。她看著那隻小狗,心裏湧上一股流浪的蒼涼之感。這時,從對麵大樓裏的某個房間,傳出了二胡曲,是阿炳的《二泉映月》。那曲子拉拉扯扯的,把她的整個心往水裏拽。

冰涼。

過了一會兒,王天樂又講了一個意外:他說薑橙子如果和程小白站在一起,就是母女倆。她感到不可思議。王天樂說她和白小微酷似雙胞胎姐妹。

“這就是上帝對拾翰的眷顧吧……當年你放棄了他,上帝卻讓一個與你一模一樣的女子成為他的妻子。橙子,我跟你說的這些,違背了對拾翰的承諾。他讓我保密。但我想,你是個例外。”

“為什麼?”

“我也說不清楚。”

“他……知道我們的情況嗎?”

“該說的我都說了。”

“他對你、秋穎同在一個公司,沒有顧慮嗎?”

“他有。因為他說了一句歌詞……”

“相愛總是簡單,相處太難。”

“你猜對了。所以,你是個‘例外’。”

王天樂此舉的目的隻有一個:希望薑橙子與程拾翰重續前緣,越快越好。兩人如能破鏡重圓,他就是功臣。他要力爭減少與程拾翰之間的正麵爭鋒。

昨天下午,於德水與程拾翰做了第二次溝通,心血來潮,要在第一時間把新任總裁助理介紹給集團的中高層經理人,於是就策劃了這場培訓課。

來者不善。

爭鋒不可避免了,可能還包括了八小時之外的——他這樣想著,就想到了石方曾說過的“職場就是一個動物園”。眼前的這個程拾翰看似拿著玫瑰,實則是凶猛的動物。

他,會是狼嗎?

誰,又會是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