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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阮睡到第二天早上十點才恢複意識。
頭疼得厲害,憑借著手長的優勢從床頭撈過來的一杯水也僅僅緩解了一絲口渴,她掙紮著坐起身來,感覺渾身不得勁,不由扭了扭脖子活絡筋骨。
果然,宿醉這種事不適合小仙女。
蓋萱端著一個小碗進來,見她起身了,舒展了眉頭:“還想著我等會兒是不是要熱第四遍醒酒湯呢,還好你醒了。”
鑒於江阮同學在工作期異於常人的意誌力和自控力,蓋萱剛過七點就端來了醒酒湯,不過,她其實很高興她能在這次酒醉後,一覺睡到日上竿頭——起碼,該是身體放鬆下來了的一種表現吧?
她接過小碗,腦子裏還有些暈乎乎地,注視了碗裏和肉湯顏色相近的醒酒湯一會兒,道:“觀察這湯的濃度,我猜測你應該沒往裏麵吐唾沫。”
是想到關於廚師的那個段子了。
蓋萱嘴角上揚,還能抖機靈,看來這酒還真是消了點愁,於是也聳聳肩回應:“誰知道呢?”
兩人對視了片刻,默契地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你看上去不像是會煮醒酒湯的賢妻良母。”
“……是收發室的老大爺煮的,人老伴走了好多年,手巧著呢。”
夾著勺子的兩根手指在聽到“收發室”三個字時微微一頓,繼而若無其事地舀著湯往嘴裏送。
江阮正是在看到那些恐怖的東西的,那些也是她私自外出買醉的最直接原因,她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蓋萱後悔得直想咬舌頭。
“那是應該好好感謝大爺一下。”她利索地喝完,將碗放在桌邊,揚起頭衝著她笑,“還有你們,昨天去找我辛苦了吧,真的很對不起,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即便是超人,身上被火鉗烙下的傷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間愈合。眼前這人卻隻允許自己犯一個晚上的糊塗,然後便用厚厚的偽裝將傷口掩飾起來,繼續守著傷口孤獨地和髒兮兮的世界對話。
這樣努力地生活下去的人,其實又怎麼能說不樂觀呢?隻是這種樂觀,實在太讓人心疼。
她別過眼,用左手壓了壓將要洶湧而出的淚意,也裝出一副輕鬆的樣子:“是啊,你可把人嚇死了。對了,我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昨天是我和喬姐把你弄回來的,回來的路上你吐了一路,都是喬姐拎的垃圾袋。”
江阮眨了眨眼,下一秒就從床上彈起來,麻利地穿上外套:“喬姐在哪兒,我負荊請罪去。”然後又反應過來:“不對,這個時候應該回去了吧,那把電話給我,我在電話裏……”
“沒回去。”
“嗯?”她露出迷茫的小眼神:怎麼會呢,現在都早上十點了,喬姐這個月不是行程都是滿的嗎,參與拯救失足員工大作戰可以理解,可正常情況下現在也應該退場了啊……
“她一直在休息室那邊等著你呢,既然你醒了的話,就趕快過去吧。”
雖然有點想不清楚,但她還是拿起手提包照做了。
誰知沒走出兩步,又被臉上寫滿了悲傷、遺憾和為難的蓋萱叫了回去:“那個,姐啊,其實還有一個壞消息來著,但這個……嗯,你去了就知道了。”
“你今天怎麼神神叨叨的啊?”她戳了戳小助理的腦門,沒放在心上:難道天底下還有比楊喬幫她接了一路的嘔吐物還要更糟糕的事情嗎?
顯然,可能性甚微。
看著似乎已經全然恢複了元氣的自家藝人,蓋萱伸手掩住了額頭:上帝保佑,希望江阮姐回來之後不會想揍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