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我的福進這個劇組，作為新人卻不知感恩，沒有在我身邊端茶倒水請教我，是二不該。”
“身為區區女二號，在片場搶盡我的風頭，討好導演，讓我下不來台，是三不該。”
“沒有一心放在劇本上，而是滿場地勾引男演員，這手段也是跟楊喬學的吧？李南仲和陳諾都被你迷得昏了頭，一個勁兒地幫你說話，是，四不該。”最後一句上特意加重了音調，臉色較平時也有些麵目全非。
嗬。
江阮笑了起來。
她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借口，說白了，不就是嫉妒和虛榮心這兩個詞嗎？
一不該，為的是她與楊喬之間的感情。她無力阻止她們之間由於競爭而漸漸破滅的友情，恨著楊喬的同時又不免緬懷。
二不該，為的是她作為前輩沒能被滿足的虛榮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許這是她當新人時眼裏的前輩形象吧。
三不該，為的是導演對她的誇讚和她漸漸表現出來的表演天賦。她一心想在演技上碾壓自己，反而被自己碾壓，心有不甘卻無能為力，隻能轉為滔滔怒火在心底灼燒。
四不該，為的則是她對於自己那份感情的不確定。陳諾很愛管晨，她看得出來。可安全感並不是來源於愛，而是偏愛。人隻有確定自己是那個例外，才能安心。對於在感情上明顯十分自卑的管晨，這一點顯得尤為突出。
每一樁都能想得通，每一樁卻都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她此刻才真正明白那句話的意思。
平庸、沒有天分、碌碌無為的人的惡意不需要理由，而且可以深刻到賠上自己以致對方於死地。
4
得到了這樣讓人無語的答案後，她已經不想再和眼前已經瘋魔的女人說話，管晨卻不準備就此終止。
“怎麼，被我說得心虛了嗎？”
她頓住腳，回身看她，仿若在看一個不值一文的物件：“心虛？該心虛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嗬，你是精神錯亂了嗎？我隻不過是替上帝審判一下你這種賤女人而已……”女人的神情中看不出半點愧疚，侮辱性的話語源源不斷地以甜美的音調湧出。
“我說。”女孩的語氣近乎不耐煩。
“你到底是憑什麼這麼理直氣壯的啊？”
“人近30了，沒有穩定的感情，憑什麼去對家庭幸福婚姻美滿並且即將生下寶寶的喬姐指手劃腳啊？”
“你是演技比她好？名氣比她大？手上的代言比她多？代表作品比她響亮？還是長了一張毫無疑問無死角豔壓她的臉啊？”
一聲聲質問壓迫著管晨的心弦，她沒有底氣，去肯定地回答任何一個問題。
江阮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至於我。你這麼費盡心機的對付我，究竟是有多自卑啊？”
“比我出道早了六七年，卻沒有信心在演技上壓我一頭嗎？沒有信心比我跟合作多次的導演相處得更好嗎？沒有信心在不耍前輩威風的前提下，讓別人敬重你嗎？甚至沒有信心，在熱戀期的男友麵前，將我狠狠比下去嗎？”
“進組以來我和陳諾的交流不超過三十句話，打敗區區三十句話可能帶來的好感，你都沒有信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