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開始描述了:“噢,一個月前,你爸不在家,我部子裏忙的,就把小孩給忘了。等我想起來的時候,已經晚上了,著急的我呀,到處找。有人說看到咱鄉上的那個幹部早上抱著。我就跑到那人宿舍找。敲門他咋也不開。我找別人爬上門頭窗子看,說就在裏麵,和那個人都在炕上睡著了。我打碎了窗玻璃進去開了門,發現娃娃已經昏迷了,那個幹部醉得跟死了一樣。床上亂七八糟地扔著娃哈哈瓶子。三板娃哈哈,二十一瓶,隻剩下三瓶了!”
“我把孩子抱回來就找醫生。哎呀,那一夜差點把我嚇死。小孩子高燒地抽風,死過去三四回了,哎呀,差點就過去了……”
母親呀!偉大的母親!怎麼在描述過程中不去感受另一個母親的心情呢?聽到這些,愛玲的心碎了!在以往所有經曆的事情中,從來沒有一件事情讓她的心如此的疼痛和震撼!孩子,我的孩子!她抱著孩子不住地顫抖。
楊飛聽不下去了,說:“我下次回去,打死那個龜孫子!喝點酒就不知道是誰了,就胡作非為?”
母親接過話說:“那是別人心疼她。你咋好壞不分!”
“啊,心疼,這叫心疼?”愛玲心中呼喊。
“以後呀,這小東西我是再不給看了,一個心操不到就出亂子,那晚嚇壞我了,嚇得我能少活幾年呢。”
母親一個勁地強調對她造成的傷害,完全沒有想到孩子父母此刻的心情。
“那次以後娃娃的肚子就不太好了,大小便有時都不知道,動不動就肚子疼,一疼就發高燒,一發高燒就抽風。哎呀,能嚇死人,這個月已經發三次高燒了,我是不敢再給你們看了,你們這大城市,離醫院近,咱那小地方,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怕落你們抱怨。這就送上來了,你們也要小心。”母親繼續說著。
“啊,不!我不能原諒!永遠不會原諒!我怎麼可以把孩子送給一個沒有責任心的人看管?他們是很疼愛她,但愛不是隨心所欲,愛是責任!責任!萬一孩子落下病根,該怎麼辦?我怎麼會這麼愚蠢!就為她拿走了那五百塊錢嗎?”愛玲的眼淚吧嗒吧嗒隻往下掉。
母親說:“你聽了都這樣,你不知道當時把我嚇成了啥。小孩子的確疼怕了。從那以後隻要一見到娃哈哈就哭,就喊。”
不需要再繼續下去,一種疼痛、悔恨充斥了愛玲的心。她緊緊抱住小孩,悔恨得恨不得自己立即消失。
是呀,人類需要繁衍,但是要用責任去培養一代又一代。如果一個人不願意或者沒有能力負這個責任,那就不要把罪惡帶給世界。責任是一個人做每一件事之前,首先要問問自己的問題。
日子又歸於平靜。西藥、中藥每天折磨著這個小孩,也同樣折磨著愛玲和楊飛。常常為了讓孩子吃進那苦澀的中藥,他們要想很多辦法,有時實在沒辦法了,他們也會狠狠地打孩子,過後又十分後悔。
這一段時間,基本上是楊飛一個人在外麵賣東西。愛玲嚴格把握著孩子吃藥的時間和禁忌的東西。孩子慢慢地好了起來,不再整日尿濕褲子、尿濕床。不過,有些病一旦形成,是有它的頑固性的,要想徹底治好需要時間的療養!
家中的經濟多少有了點節餘。天氣也暖和起來。這天愛玲帶小孩出去玩路過一個證券交易廳門口,被吸引了進去。愛玲於是開始研究炒股。他們的錢不多,但是,窮人的一千塊錢和富人的一百萬塊錢在各自心靈的天平上是一樣的。
愛玲和楊飛商量了一下,決定去炒股。股市每天隻有四個小時開盤時間,帶著小孩一邊玩一邊就可以做了。
經過幾天對股票知識的學習,這天,愛玲到寧夏證券登記有限公司辦理了深圳證券交易所證券帳戶和上海證券交易所股票帳戶,辦了證券交易卡,到證券交易廳存了錢,開始了股票投資。
因為資金小和來之不易,愛玲非常謹慎。許多天看好一股,然後買了,稍微一漲就趕緊賣掉,像做小本生意一樣。
這一段時間由於小孩的打擾和對股票心思的投入,自考報了四門隻過了兩門。不過,自考並沒有給她造成負擔,相反,增加了她的自信。生活似乎就這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楊飛還做著他的小本生意,隻是近來越來越投入地看商業經銷、管理方麵的書。有句話說:“商場如戰場”,看來政治和商業本身就有其內在的聯係,難怪喜歡政治的楊飛對商業產生如此濃厚的興趣。
生活有了保障,愛玲在股市上小心行走,一千元漲到了三千元。她把一千元的本錢取出。掙到的錢再去炒時,心態就不一樣了,過了幾天,那點錢被套牢了。愛玲感覺股市不是她所能操縱的且應付自如的,這高收益、高風險的事不適合她做。和楊飛商量腳踏實地再往高一點走。
秋季來臨的時候,他們的資金有了近一萬。一萬塊錢,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數目了。
這天晚上,楊飛對愛玲說:“咱得轉行幹別的,有一點資金,咱就上了一個台階,不能老守著這點水果生意麻木地生存。這樣積累資金太慢,要想實現我們自身的價值,經濟後盾是不可少的。”
愛玲聽了十分高興,說:“咱們已經經曆了那麼多苦難,你看準什麼咱就開始幹吧,賠了咱從頭再來。生活不僅僅需要經曆、閱曆、知識、頭腦,更需要有魄力去大膽嚐試。乘著現在孩子還小負擔輕,你就放開幹吧,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