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相思的煎熬中,日曆上的圈圈畫了一個又一個,大半個月也就這麼過去了。

那天開車從醫院回來,在獨棟和聯排的分路口,看見一輛熟悉的車停靠在銀杏樹下,是薛緯霖的車。

她減緩了車速,還在想著要不要打聲招呼,卻見車門開了,薛緯霖從車上下來,另一側車門,則下來個長發的女孩。

遠遠的,看不清女孩的長相,但是白裙黑發,身影十分美好。

兩人牽著手走向銀杏深處的那棟房子,她莞爾,加速往前開了。

一程風景一個人,這世間能陪你將一世風景看盡的也隻有一個人而已。

今天是阮朗參演的第一部電視劇上演,她早早地回來,就是要給弟弟湊人氣的。

前幾天新劇發布會,阮朗匆匆回來一趟,可惜連一個晚上都沒待,發布會結束直接進劇組了,他們姐弟倆連麵都沒能見上。

不過,她在網上看到發布會的照片了,少年人意氣風發的樣子,十分讓人欣慰。

裴素芬是最驕傲的,老早就跟鄰居們播報了自己兒子有出息當大明星的消息,從外麵店裏的小店主到小區物業人員,她一個一個叮囑到位,讓人家一定要看……

一家人吃完飯早早地守著電視機,還沒到播出時間,光看著片花就興奮不已,阮流箏覺得,電視裏的阮朗比男一帥多了,就算因為是弟弟的緣故吧……

正等著呢,她手機響了,某人從遙遠的戈壁打來的。

“喂?”滿腹相思化作柔軟的一個字,眉梢唇際都如花瓣般舒展。

“下班了嗎?”他的聲音在電視廣告音裏顯得有些遙遠。

她走開了些接聽,“下了。”她沒說今晚阮朗的劇今天上映,她還沒到媽媽那個年紀的心態。

誰知,他卻在那頭說,“今晚阮朗的劇要開播,記得看啊,阮朗這小子,上了電視看起來比我帥啊!”

她笑出聲來,這個自大狂能承認別人比他帥也是難事一件,抓住機會臭美了一句,“我們家基因好!”其實感動的是,他在那麼遠的地方居然還記得阮朗這麼件小事,還來提醒她。

他也笑了,“是,爸爸媽媽的基因的確好,不過可惜了。”

“可惜什麼?”她沒留神他話裏會有陷阱。

“可惜我認識你的時候沒看出來。”他笑道。

阮流箏沒提防,所以這話真是琢磨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不由大怒,“寧至謙!你是不是以為山高皇帝遠我不能把你怎麼樣啊?”

他哈哈大笑,然後惆悵地說,“我還真希望你能把我怎麼樣……”

簡簡單單一句,道盡了無窮的思念和無奈。

她一聽,氣兒也全泄了。

“老婆,沒話跟我說?真生氣了?”他話裏透著討好。

知道她要生氣,何必撩她呢?氣消了也是可以假裝的,“嗯!回來必須罰你!”讓你惹我!

“行,你怎麼罰都行,隻要別不準我上床。”滿口的狗腿勁兒,還帶顏色!

她抿唇而笑,“謝謝寧老師提供的好思路好辦法。”罰他不上床這件事正常情況下她也舍不得,超級大抱枕抱著多舒服。

“你舍得?”他嗬嗬一笑,一句話一針見血。

“……”真是臉皮厚道一定境界了!她嘀咕著,“還有十二天。”

“嗯,還有十二天。”他重複著,心下甚是喜悅。她心大得很,尤其這兩年重拾明珠,感覺自己牽掛她實在遠甚於她牽掛他,如果她記不得他什麼時候回來他也不會介意,大不了回來之前給她打個電話。

哪知她卻道,“還有十二天你就知道我舍不舍得了!”

“……”這下壞事,別真的到家以後上不了床,“別啊!老婆,我錯了,真的錯了,你罰我別的吧,不如抄抄病例、做做體力活什麼的,我最喜歡做體力活了……”

她捂住嘴,努力不笑出來。

十二天,十二天之後他回來,也是他們去登記結婚的日子,嗯,那天不讓他上床?考慮考慮……

和她回來時一樣,他的航班到京的時候也是半夜,裴素芬一直念著這個時間,也打算去接的,但阮流箏說自己會去,裴素芬便改了主意,這主意改得……總之讓阮流箏麵紅耳赤。

熟悉的場景,看著他自人群中含笑而來,一顆焦躁的心漸漸平靜。

她以為自己會像小瘋子一樣撲上去抱緊他,然而她沒有,她就這樣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他走近,看著機場明亮的燈光落在他眼裏與他琉璃瞳色相撞,撞成星河迢迢,流光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