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完美,沒有任何不好。”他很肯定地說。

她重重地舒了口氣,眉目間多舒展開來,“那你什麼都不說!?”不自覺言辭帶了些嗔意。

“流箏。”他叫著她的名字,沉下聲音,“我知道你在等我表揚你,可是我不會。”

“……”心思被看透,有點沒麵子,低聲嘀咕,“我沒有等你表揚,我是怕自己做得不好……”

“為什麼能夠允許自己做得不好?”他反問她。

“……”她一時無言了。

“你不能允許自己做不好,你的每一次手術都必須是完美的,因為你的任何一次不完美都會造成後果。流箏,你要記住,完美不值得稱讚,更不值得驕傲,那是你應該做的,是對一個外科醫生的基本要求。”

他從來沒有用這麼重的語氣跟她說話,她一時怔住了,可是也記住了。這句話,後來也成為鞭策她一生醫生生涯的警句,也許,這也是她從寧老師身上學到的比技術更重要的東西。

“流箏,當然,不是每一台手術都能百分百成功,我們在一些問題麵前仍然束手無策,可是,我們對自己要有要求,在自己的標準裏要做到百分之百的完美。”

她默默地聽著,當真找到了在學校聽老師教誨的感覺。

“流箏?”那邊的人聽著她半天沒有反應開始隻叫她的名字。

“在呢,我在聽著呢。”她忙道。

“我是不是話說得太重了?”他問道。

“沒,沒有……”她趕緊否認,“在這個問題上,還是嚴肅一些好,我聽著呢,也記住了。”

“嗯,明白就好。”

他這番嚴肅的話倒是讓之前她那些磕磕絆絆的心思消了些,車流漸漸在動了,她忙道,“不說了,寧老師,開車了。”

說完,結束了通話,隨著車流慢慢挪著車,他那條道比她這邊更堵一些,漸漸,兩人拉開了距離。

回到家裏,阮朗正拖著行李準備出發,晚上的飛機,要去外地做活動。

“姐!再不回來我都走了!”阮朗朝她嘻嘻一笑。

“這就走啊?吃飯了沒?”看著這個曾經調皮搗蛋的弟弟如今高大英俊,還開始為前途和事業奔波,心裏也十分安慰。

“吃了!媽早早地給我做了飯!還是家裏的飯好吃,真不想走!”阮朗返身抱著裴素芬。

裴素芬很是歡喜兒子這樣的依戀,嘴上卻說,“傻孩子!都多大的人了,還撒嬌!”

阮朗嘿嘿一笑,把阮流箏叫到了一邊。

“怎麼?還有什麼秘密要跟姐說?”阮流箏笑道,摸了摸弟弟的頭,發現弟弟的身高跟寧至謙差不多了,比她高出一大截了,不禁感歎,“長大了!”

阮朗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姐,那個……”

一看他這為難的樣子,阮流箏便知道了,“怎麼?缺錢了?”

阮朗嘿嘿一笑,“知我者莫若姐也!”說完又怕姐姐生氣,緊跟著解釋,“姐,本來這次拍戲賺了點錢,但是畢竟是新人,片酬低啊,而且又給家裏買了車,再加上這段時間回來跟朋友們聚了幾次,所以……”

“你都跟什麼人聚啊?”阮流箏一向對這個弟弟不放心的,之前他那些朋友好些都不學好。

“姐,你放心!我跟從前的朋友都斷了來往了,現在這些朋友都很靠譜,姐夫一定也認識的!”阮朗忙道。

“阮朗!”阮流箏斟酌了一下,還是很認真地跟阮朗說,“不是姐姐反對你交朋友,可是,我們要量力而行啊!這也不是姐姐心疼錢,而是,我們不是那一堆裏麵的人,沒必要往那個堆裏紮!”

如果阮朗的新朋友都是他認識的,那麼非富即貴,又在阮朗這個年紀的,一個個必然出手闊綽,阮朗在那樣的圈子裏,老混別人的吃喝,未免讓人看不起,可是要他也去打腫臉充胖子,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