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別放棄啊,喂,她沒有死!”突如其來的聲音似乎是一把銳劍,劈開了我的思緒。有些迷糊。
“你,唉,別騙自己了,都已經觀察兩天了,沒有用的,病人根本就沒有蘇醒的跡象能試的我們,也都盡力了,你們,還是節哀順變吧。”
無言。
“諾言……你別難過了。”
“滾,都給我滾出去,走啊,我不想再看到你們!就是你們!她才這樣的啊!”更加強烈的語氣讓我從我的世界裏掙脫了出來。
“諾…”“噓,我們先走吧。”一個很輕的聲音掩蓋住了洶湧的波濤。
“唉,恩,好。”
人都走盡了。
“憶黎……”
“憶黎,你看看我好不好!”
“放心吧,沒人來打擾你了,但你先看我一眼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別,別丟下我一個人。”
沒用。
“諾言,我怎麼在這裏?哎喲,好痛啊!”出乎意料地從容和成熟。
歡迎從地獄裏逛了一遍又回來。真的是,好久不見呐。
“冥憶黎!”
“呃,我想我還沒聾呢,聽得清,聽得清。”我不明所以地看了看眼睛腫腫還滿臉不可思議的諾言,一時間腦袋有點兒懵。
“啊,嗚嗚,吸,嚶嚶,我,我還以為你就丟下我,唔,走了呢!啊。”諾言二話不說就撲過來一把抱住我,接著就將鼻涕眼淚一股腦全部送給了我。這見麵禮有些意義重大。
“快叫醫生過來!”突然,一個分外熟悉的聲音衝入我的耳膜,我的笑容僵了僵。
“哦!對對對,那個,216號病房,你們丫的趕緊派人過來,快點,病人已經醒了,而且一切正常,謝謝!”諾言拽下床頭的呼叫機,大聲地說。
從我躺在身上的這個角度,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我看見了諾言勝利者般的微笑。不知從何而來。
可這樣的笑容讓我一下子就想到了當時袁湘堯的姿態,頓時,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哦,不誇張地說,甚至是在倒流。
我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裏?我不是已經死了嗎?心髒,怎麼還在跳動?那些站在門口的人們是誰?康諾,對!他在哪裏?
“你醒了!”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
我皺著眉,死死地盯著他。
“新初!”我大聲地叫了起來。臉色瞬間煞白。
“怎麼?怎麼見著我跟見著鬼一樣?”說話的正是新初。他還是老樣子,臉上掛著有孩子氣的酒窩,衣著合適又帥氣的衛衣,仿佛一切都沒有變過!
“不,不!你,不是新初!李宛曦,你是李宛曦!”我語無倫次地大吵大嚷,腦袋中的刺痛讓我瞬間清醒又瞬間虛脫。
“這,沒想到你連我的曾用名都知道啊!我還以為除了咱們陌凡就沒人知道了呢,我是在十多歲差不多改的名吧,你咋知道呀?而且最近不需要這個‘新初’的名字呢,我還正想改回來呢,還是原來的名字比較好聽,你先知呀!”他一臉淡然,自然得讓人找不出破綻。
“我不相信!你騙我!”我條件反射去整理衣物,還好,衣服都在,我直起身子,用更大的聲音喊道,“你騙我!”
我一躍而下,隨便套上不熟悉的淡藍色帆布鞋就立馬推開他們,自己獨自衝了出去。
不知道我自己是怎麼想的,隻知道自己腦子裏亂得一塌糊塗,有必要好好想一會兒。
畢竟,這個打擊,大了點兒不是嗎?
“快點,天啊,讓開啊!”諾言隻是愣了幾秒,就馬上撥開人群就去追我。
我腦袋亂極了,隻知道拚命地往前跑,迷迷糊糊的,我就撞進了一間屋子。
沒人。我立馬不著痕跡地關上門,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門外似乎有幾聲腳步聲呼嘯而過。
我靠著門慢慢坐到了冰涼的地麵上。應該是水泥地麵。
我現在有點慌亂,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離開,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看見李宛曦,也不知道康諾到底去了哪兒,更不知道自己待會兒應該怎麼辦。
我聽著自己慢慢平緩下來的心跳,然後將頭發束好,向門外看了看,最後才格外謹慎地慢慢地打開門,踮著腳尖,沿著白色的牆在緩慢前行。沒有聲音,這兒的走廊靜悄悄的。
我閉上眼睛,回憶著回憶著,不知道怎麼,就突然想起了這家醫院,竟是以前我常去串門的醫院,因為當時我們學校的醫務人員就是這裏的工作人員,恰好我和她有過一麵之緣,就閑來無事周末的時候去轉轉。我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起來,一抬頭,很幸運地看見安全出口和其他科目的標誌,我沒有任何猶豫,就往安全出口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