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4、那注定是一個悲傷的地方(下)(3 / 3)

等我完全清醒後,已經是三點半了,是我掙紮著看手表才知道的。這也比新初預料得要早許多。

“醒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居然還是正宗的普通話。

“啊?我,在哪兒?”清醒後的第一個反應就知道自己沒有做夢,因為這裏並不是那賓館。

“我家啊!怎麼?都不說聲謝謝啊!”現在的聲音反而有些不滿,但是聽不出厭煩的意味。

當下,我還是乖乖聽話吧。“謝謝,你是?”名字總是要問的吧。

“我叫康秉承,是四川成都人,現在在韓國實習。你呢?”出乎意料地輕鬆。但如果被葉清泠看到的話,就一定會認出來,這就是他們抓來的那一個小生。

“冥憶黎,來自上海,但不是上海本地人,是來看演唱會的。”我撐著椅子站起來,語氣裏有些心塞和疲憊。

恢複正常的我怎麼可能想不出是新初他們幹的好事,隻是沒有理解他們真正的意思罷了。

“你怎麼了?我看見你的時候,你的狀態應該是被下藥了,但是隻是安眠藥,而且是微量,所以我就幫你解了。但誰那麼惡毒啊,怎麼想到放安眠藥啊!如果第一個發現你的不是我,那你就死定了,估計要沒清白了。”他看了看還是臉色蒼白的我,然後好心地說。

似乎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關心。

“哼,沒事,估計,就是我好朋友的惡作劇吧。”我扯了扯嘴角,然後釋然地回答道。我看了看四周,然後朝窗外看去。應該是第七八層樓的樣子,而且環境很好,幾乎看不見有車輛的來往,而且植被應該也不少,初步斷定,這個人應該不是自己一個人在這裏,肯定還有一個非常有錢的人,不然是住不起這樣華麗的套房的。而且從裝修的整潔和一些比較有特色的擺設來看,應該也不是租的。

“要這都是惡作劇的話,那麼自殺頂多算放屁了!你那什麼朋友啊!”他似乎有些懊惱,因為我看見他好看的眉毛似乎要在一起了。不過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嗎?

他緊接著坐到沙發上,壓低了聲音說:“喂,你,應該算是偵探吧,要不也是破過案子的人吧,這我說對了嗎?”

我皺著眉,但是出於好心,畢竟是人家救了你一命,還是點點頭,便不再做聲。

“別那麼緊張,誰不是呐,不然我也不會看出來了,恰好我有這樣的能力。嘻嘻!”他顯然很得意。

“哦?你真的是來實習的,我看未必吧,連韓文都不會,那就應該是來辦事的吧。”我有些興趣,然後坐在對麵的沙發上說道。

“呃,這個,你怎麼知道我不會韓語?”果然不會撒謊,而且還沒有經驗。

“那還不簡單,你是第一次見到我的,這可以肯定。但是這裏是韓國,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韓國人,而後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醒了?’,而不是用韓語說的,一般人在韓國會首先說的就是韓語。這是一個定理,如果是到其他國家去的話,自然而然就會說起那個國家或地方的語言,可能也是出自於虛榮心或是其他什麼緣故吧。哦,不過除非你知道跟你說話的那個人一定是和你說同一種語言的人,這才會說起你國家的語言吧。

但是隻有一類人一見麵不按照這樣的理論,那就隻有完全不會的人才這樣順口的說吧,而且根據你不假思索地說出中文,那就隻能說明你根本不是來這裏實習的,而應該是最近才來的。而你最近才來的就可以住這樣私人的套間,也說明了你不太簡單,至少不會窮到哪裏去吧,也應該不會去實習。這些都和你說的不符呀!”我像嘮家常般地說道,並隨意地打開一瓶放在桌上的礦泉水,但是手下意識地頓了頓,然後又放了回去。

“哇塞,厲害啊,我要拜你為師!哦,別那麼謹慎,這礦泉水是我從超市裏新買來的,沒有開過。放心,既然是一路人,那我沒有必要害你。”他對我笑了笑,然後幫我打開了礦泉水,自己先喝了一口,確保自己沒有說謊。

但是注意一點,你可不可以不直接喝啊,我不想間接性接吻!

“呃,你,你喝吧,我,我還不怎麼渴。”我連聲道謝,然後說,“你這裏的位置是哪兒?我要回去了,我是住賓館的。演唱會是晚上七點的,我不能遲到。”

“住賓館的啊?那多不方便,反正我一個人住,要不你搬來和我一起,我不介意啊,這裏很像家啊,賓館再好,也不習慣的。順便,你給我講講破案的技巧唄,反正我就認你做我老師咯!”他一本正經地擋住我去門前的道路。

“大哥,我可沒你那麼有錢,而且我明天就要回上海,我還要讀書,不能公然曠課給你講故事!而且,我是和我朋友約好一起的,不然他們回來看見我不在,那就慘了。雖然很高興認識你,但是我真的還有急事啊!”我無奈地盯著這個比我高上許多的人。

“什麼!你還是學生呐!我去,那我還混什麼啊?你,唉,算了,我幫你打車吧,車費算我的,因為是我把你帶到這地方來的,走吧,我帶你下去。”他有些悵然地打開門,然後和我一起下去。

打好了車回來後,他若有所思地打開了門,繼而又有些無奈地說:“你就別躲了吧,聽到就聽到了唄,難道我還會不承認?”

“秉承,不得不說,那個小丫頭片子應該有些本事,隻是我不知道她怎麼會被人下藥,還偏偏被你發現了,我先去查查她的資料。”從一間房間裏走出來一個男人,胖乎乎的倒也挺可愛的樣子,他捧著一台電腦,然後坐到沙發上去,一臉發光地對秉承說道。

“切,省省吧,像這樣的人身邊沒有幾個保護的人我是不太相信,而且一般這樣的人的資料會被封鎖得很好。我們遇見朋友了。”他穿上外套,接著說,“哦,老肥,我出去一趟哦,別問我去哪裏,你在家看著就好。我不知道晚上能幾點回來,總之你先休息吧。”

“哦!我就不相信,還有,不要叫我老肥,我這麼風流倜儻的美男子,怎麼被你說得這麼一文不值啊!真是的,好好好,你走吧,晚上回不來可別怪我沒有說過。就你那點肚腸,我知道的,哦,你們,應該,很快就會見麵咯!”說完,他就開始看電腦了。

“你!再見!”秉承咬牙切齒地盯了他一眼,但也沒有說什麼,就匆匆出去了。

“謝謝,去榮恬大劇院。”康秉承攔下了一輛車,但是奇怪的是,這顯然不是什麼出租車。

一路上,他心裏還在想剛才那個老肥對他說的話。

這邊應該沒有什麼事情了,那我們就看看另一邊吧。

“新初呐,現在幾點了?”陳陌凡小聲問道。他們已經出了咖啡館,繼而就去了周圍的商場了。

“四點不到三分鍾,要回去嗎?”新初看了看手表,然後回答道。

“哦,冥憶黎應該醒了吧,我們慢慢回去吧,然後去吃晚飯去。”不出所料,這兩人的語氣都一樣得平靜。

“恩。”

幸好回來的及時,我終於在新初他們來賓館之前提前到了那兒,然後一回房間裏,我是徹底放鬆下來,以至於我直接就躺在柔軟的棉被上不再動彈了。

我還是很怕死的嘛。

“篤篤篤,篤篤篤,憶黎呐,是我們,四點二十了,去吃晚飯吧。”確實是新初的聲音。

我從床上跳下來,然後開門,接著我對新初笑笑,說:“你,吃的空給我放安眠藥啊,是不是想死啊!信不信我去告你啊!”我竭力控製我自己不去掐死他。

“呃,這個,你知道啦,我們,我們也是好心嘛,想讓你晚上看演唱會的時候精神點啊,所以就放了一丟丟!”新初倒吸了一口氣,然後趕緊臨時見招拆招。

“去去去,你們知不知道啊,我……”我正想說那件事情,但是想了想,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話鋒一轉,就說,“算了,不怪你們,走吧,等我換雙鞋子,先去吃晚飯吧。”

“好勒,去吃牛排怎麼樣?還是下館子,還是去吃小吃,那樣種類多一些。”陳陌凡見危機過去了,也沒有追究我的遲疑,就建議道。

“隨便……哦,反正你們請客就行!恩,為了補償我的精神損失費!哼。”我見他們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氣也就消了,恢複了以往的活潑,還在憧憬著演唱會。殊不知,他們真誠得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謊話。或許已經麻木了吧。

七點整。

已經完全沒了太陽的照耀,天空嵌入了一片黑色珍珠中。

十點半。

結束了,都相繼散了場。

雖然晚上風吹來很冷,但是我興奮得基本上說不出話來,以至於,我沒有圍上圍巾。

“嘿,是你?”一個好聽的聲音化解了這大部分火熱,我漸漸恢複常態,至少,我走路不蹦了。

“哦,你,康秉承,你怎麼會在這裏?”待我看清楚了來人後,更加驚訝地問道。壓根就沒有瞧見新初和陳陌凡充滿殺意的眼神。

“我,我,我就是來玩玩的啊,哈哈,演唱會結束了吧,要不要吃宵夜呐?或者我們喝一杯,怎麼樣?”他穿著白色毛茸茸的外套,在黑夜中顯得有些突兀。

“哦,不了,謝謝,我和我的朋友要回去了,我們明天就要回上海了,再次很高興認識你。”我鞠了一躬,然後禮貌地說。

“你朋友?”秉承彎彎嘴,一臉不屑的樣子,他認為會給我下藥的朋友應該沒有一個是好貨的,隻是他的臉在模糊的世界裏沒有那麼明顯罷了。

“是,陳陌凡,是憶黎的朋友,你好。”麵對這個打亂他們計劃的人,他顯然沒有什麼好感。

“這位呢?”見還有一個人低著頭,沒有說話,秉承也上前一步,然後仔細地看著他們,語氣也似乎友好了一些。顯然他沒有聽出陳陌凡那有些危險的語調。

哦,我也沒有聽出來。

怎麼辦?這個人是誰,怎麼解決?其實新初在和陳陌凡眼神交流。憑借他們多年的搭檔,這些本事還是有的,即使周圍不是很亮堂,但是也還是能看清眼神的。

一起殺了吧,不然就是一個目擊人了,我帶的這條路上基本上沒有人,下手快一些,盡量不要讓他們出聲,在走過去一些,好。你負責冥憶黎,我負責這個家夥。

在短短的一瞬間,他們就確定了結果。

確定了決心的新初抬起頭,看著對麵的那個人,終於說道:“哦,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我叫,李宛曦。”

說完的瞬間陳陌凡率先動手,先撂倒了毫無防備的張秉承,然後在夜色的掩護下用手打擊在他的大動脈上,讓他陷入了暫時的昏迷。

也是同樣的一瞬間,新初就將準備好的手術刀穩穩當當地架在了我毫無遮掩的脖子上,我的血液在分析完新初說的那些話之後就已經凝固了,李宛曦!

“慢著!聽著,李宛曦要殺你,就在你看演唱會的時候,我好心勸你,注意著點,不要把脖子露出來比較好。我就說這麼多,聽不聽隨你!”……

他是李宛曦!

他要殺我!

我隻覺得黑色愈來愈濃重,李宛曦觸碰到我脖子的手越來越冰涼,接著,接著就不知道還會有什麼事情了……

還沒有來得及想更多,或許就陷入了無邊的黑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