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陽光炙熱,推開窗戶就會有一陣熱氣吹進房間裏。樹葉都在驕陽的烤灼下蔫巴巴的,完全喪失了生命的活力。
駱菲青蜷縮在窗前的椅子裏,怔怔的發著呆,她最近常常發呆。桌子上的鬧鍾一點一點地往前行進著,她覺得腿有些麻了,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蜷在舒適的皮椅上,她靜靜地看著分針一圈一圈的旋轉。
桌子上的書隨意地翻開著,這是她從沈嘉言的書堆裏翻出來的。她有兩天沒有回家了,隻奶奶打電話來問了一下,知道她在嘉言的家裏也就沒有再問了。她忽然覺得孤寂起來,如果媽媽尚在,會不會允許她這樣呆在沈嘉言的家裏呢?倘若陸乘風知道她在沈嘉言的家裏,又會如何?
所有的設想終究都隻是設想,永遠都無法知道答案。
駱菲青緊緊咬住下唇,想要用肉體的疼痛來緩解心裏的疼痛,但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她的淚水無聲地往下掉。
媽媽給她的那種溫暖,她是再也不可能擁有的,她知道這一點,所以她雖然思念,但是也並不覺得怎麼難過。可是,陸乘風,她卻是可望而不及的。那樣溫暖的一個人,為什麼,他偏偏就是不屬於自己。這世界有太多的偏偏了。
駱菲青哭了一會兒,感覺心裏沒有那麼難過了,她總是習慣於自我安慰的,雖然每一次的自我安慰都有點自我折磨。她用一雙帶著淚水的眼睛環顧著沈嘉言的臥室,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呆在這兒,又或者她寧願呆在這兒也不願意回家。她現在是非常期望去學校了。雖然隻有小小的一席之地,但是那個一席之地完完全全是屬於自己的。在那棟大房子裏,駱菲青覺得,自己始終是個外人。
咚咚咚——“菲青姐,我出去啦!廚房裏有菜,你要是餓了就自己弄點吧!我中午不回來了!”許諾笑著說道。
駱菲青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問,“是要去約會嗎?”
許諾笑道,“嗯,你懂的!”
駱菲青點點頭,笑著道,“OK!我明白了!”
“我走啦!拜拜!”
“拜拜!”
駱菲青朝著許諾消失的方向無力地揮揮手。
桌子上攤開的書靜靜地躺在那兒,她沒有絲毫翻閱的欲望。她依舊蜷縮在那兒,怔怔地看著一片虛空發著呆。
窗外的太陽在兩點鍾的時候終於發揮出了它的極盛的光芒,所有的植物都呈現出一片萎靡的樣子,連窗簾都似乎很幹渴的樣子。
駱菲青覺得胃有點難受,可能半天沒有進食了,然而她並不想要吃點什麼,她根本不願離開這張舒適的椅子,現在,似乎,這張椅子是她的。
雖然外麵很熱,但是室內卻很舒適。但是很多人卻還是要往外跑,窗外的世界是不是永遠都要比窗裏的世界要精彩的多。然而,駱菲青對窗外是一點都沒有向往了,沒有任何她牽掛的事,沒有任何她牽掛的人。在這茫茫的天地間,似乎,她隻是一個人,她隻有她自己。
時針一點一點的過,太陽也漸漸西沉。夏天的太陽即使下沉,也還是有它的餘輝的,依然讓人感覺悶熱。
駱菲青看著窗外一片橙色的天空,天空如此神奇,時而壯觀時而瑰麗。她記得那時候如血的殘陽,她記得他曾經在如血的殘陽下抱著她,那種實實在在的溫暖簡直要吞噬她此刻的心了。她實在感覺到窒息,所有的事物都能勾起她對陸乘風的記憶。記憶這種東西,它總是在你最不想記起的時候記起。但是如果要你舍棄記憶,你卻偏偏舍不得。
沈嘉言回來的時候,屋內空無一人。他本以為駱菲青回家去了,心裏不禁一陣失望。
當他推開自己房間的門的時候,看到了蜷縮在椅子上的駱菲青。他的心裏不禁升騰起一陣喜悅。
他走近她,發現她微眯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臉上顫動著。他靜靜地坐在床上看著她,她忽然睜開雙眼,沒有絲毫的驚異或欣喜,隻是看著他,仿佛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又仿佛這是一件她完全不關心的事。
“怎麼一直在這兒,吃過飯了嗎?”沈嘉言關切問道。
大半天都沒有講話的駱菲青,此刻一點都沒有講話的欲望,或者她已經喪失了講話的能力。
她無聲地搖了搖頭。
沈嘉言笑著揉揉她的頭發,說,“想吃什麼?”
駱菲青的臉上略過一絲思考的神色,然而她也想不出什麼,隻得搖搖頭。
沈嘉言拉起她的胳膊,說,“走,帶你去吃飯!”
駱菲青縮在椅子裏半天了,血液嚴重不流通,剛一站起來,隻覺得雙腿一陣酸麻,她驚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