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可以在黑暗中靠聲波辨認物體，於飛不可以。於飛利用暑假白天在一家餐具廠操作衝床，可那天裝在衝床上方的燈壞了，於飛仍憑著感覺把坯料送進模具中衝壓，結果把自己的手也送了進去。刹那間，於飛右手拇指的一節，食指和中指的兩節被壓得粉碎。大學報到的日子近了，於飛原想幹完這幾天就辭職，沒想到要以這種方式提前離職，被人送進了醫院。
王平來到醫院，見到於飛躺在床上一言不發，見他進來也不打招呼，眼睛直直地望著前方。在於飛的麵前是一堵白牆，除了掛著《病房管理條例》之外空無一物，真不知道於飛為什麼整天盯著他看個沒完沒了。於爸、於媽寸步不離的守著於飛。嘴裏還不停的嘮叨，叫你別去打工，你偏要去，如果你想去玩，想去吃東西，我們給你零花錢。如果你覺得用我們的錢不妥，那你就幹脆哪也不去，什麼東西也不吃，什麼衣服也不買。
“叔叔阿姨，你們別說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王平打斷了於飛父母，“讓他靜一靜吧。”
於媽媽流淚了，於飛也流淚了，不同的是於媽媽的眼淚流在臉上，於飛的眼淚流在心裏。於飛現在成了殘疾人，怕是要徹底告別大學了，徹底當一名物理學家了。
“你不會想放棄上大學吧？”王平在直視了於飛半個小時後問他。
“嗯。”於飛終於開口了。
“幹嘛不去上！不能自己動手做實驗，照樣可以教呀，你的嘴和腦子又沒撞壞。”王平急了。
“可我就是喜歡親自動手做物理實驗呀，正因為我喜歡做實驗，我才想去讀高能物理學專業；我不喜歡教，耍嘴皮子。”於飛仍舊茫然地望著前方，“我喜歡的是親自動手做物理實驗，我最喜歡的是通過實驗發現新的物理現象，但是現在我連筷子也拿不了。”
“請慎重的做出決定，關乎一生啊！”
“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說完，於飛閉上了眼睛。
此時是下午四點半，午睡時間已過，正常睡眠時間還遠遠沒到，可有一個人也在此時閉上了眼睛，顯然不是在睡覺。這個閉上眼睛的人是李麗。李麗正躺在賈哥家臥室寬大柔軟的床上，對賈哥親密地舉動象征性地做了幾下抵抗，嘴裏含糊地說著不要，不行，不可以，就索性閉上雙眼，任由賈哥折騰。她的衣服正被賈哥一件一件地脫下。賈哥脫得極其仔細，認真，嚴肅，仿佛他不是在脫女人的衣服，而是在施行一種及其莊嚴的儀式。對李麗來說是是進入大學的儀式，每脫一件衣服，她就朝大學的校門走進一步。當她的內褲最後被褪下時，她感到一隻腳已經踩進大學的校門了。
當二人都赤身裸體時，盡管緊閉雙眼，李麗仍十分尷尬，非常羞恥。她向上天祈求希望這個過程可以盡快結束。也許老天爺聽到了李麗的祈求，派賈嫂來了。賈嫂此時通常在外麵忙生意，今天下午本約了一個客戶談到非洲銷售美白產品。可客戶的妻子打麻將跟人吵了起來，失手打了一個將友，被警方帶去協助調查，需要該客戶前去保她。客戶與賈嫂隻得改天再談，急急忙忙去搭救他妻子。賈嫂破天荒地開著寶馬去市場，買魚買肉買菜，提了滿滿兩大袋，想親自下廚炮製一頓豐盛的晚餐，犒勞一下辛苦帶小孩，勞苦功高的賈哥。可一推開大門，賈嫂便瞧見一雙女鞋，從樣式上看是適合年輕女孩穿的。客廳裏沒人，機警的賈嫂直奔主臥，一腳踹開房門，見到兩個光著身子，一絲不掛的男女相擁在她的大床上。她左右開弓，將兩大袋食物扔向那兩個不要臉的男女，接著一個箭步躍上大床，一把揪住李麗剛剛拉的直發，使勁往大門拖。李麗睜開驚恐的大眼睛，看見身強力壯，凶神惡煞的李嫂撲向自己，慌亂中隨手抓起一件t恤襯衫擋在胸前，就被賈嫂拖到屋外。賈哥除了撲通一聲跪下，口裏哀嚎著，老婆大人饒命，什麼事也做不了，任由賈嫂往外拽李麗。
賈嫂將文靜拽至小區大門口。小區大門外是市中心的步行街，大門對麵是百年咖啡館，正是李麗與賈哥第一次見麵的地方。賈嫂開始向圍觀的路人數落李麗，把狐狸精，小三乃至一些寫不出來的髒話，傾瀉向李麗。李麗想逃，可一方麵賈嫂有力的大手拽著她的頭發，另一方麵四周都是人，且大約有一半是男人，使得李麗既無力逃跑又無處可逃。賈嫂扯下李麗唯一一件擋在胸前的t恤，以增強她的說服力。接著她扇了李麗幾巴掌，朝李麗吐了口水，繼續破口大罵。李麗蹲得像一隻過街老鼠一樣，縮在地上拚命用雙手遮擋自己。可她要遮擋的地方實在太多，她的手隻得上上下下左右右前前後後不停的移動。最後她幹脆坐在地上，用雙手捂住了臉，用胳膊擋住了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