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凡走到公共租界李玲瓏家附近。
他在李家附近徘徊一陣，最後還是走到門口按了門鈴。
“咦，凡。”
凡看到開門的李玲瓏，微微愣了一下，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一下。
“凡，今沒有課的啊，你怎麼來了。”
李玲瓏穿著粉紅色帶花邊的襯衫，黑色的背帶裙，頭發編成一條麻花辮，整個人看起來像個可愛的中學生。
凡看著李玲瓏，手握成拳頭，背在身後，他有瞬間的顫抖。
“怎麼是你來開門？”
凡盡量保持語氣平穩。
“家裏的傭人回鄉下了。”
原來李玲瓏的父親去世早，她大哥是外交官常駐法國，前段時間嫂子生了孩子，她母親去法國照顧月子去了，家裏隻有她和老傭人。
“隻有你自己在家啊。”凡又問。
“是啊，凡你來就好了，我還真有點害怕呢。”
凡低著頭跟李玲瓏走進房間，有點不好意思地：“上次我態度不好，請你原諒。”
李玲瓏笑道：“好了都過去了，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是不是你繼母又找你麻煩了。”
凡冷笑道：“她何時不找我麻煩，我早都習慣了，隻恨我過去太，現在又……唉，不她了，我要走了。”
李玲瓏倒了茶過來，驚奇地問：“去哪裏？你爸爸同意你去留學了？”
凡搖搖頭：“我吳江的姨媽過來找我了，其實外公外婆給我媽媽留下過一份遺產，要我和她回去繼承財產，送我出國。”
“過去沒聽你過還有什麼姨媽啊。”
“是我姆媽的堂姐，是大外公家的。不會有錯的，因為……”凡猶豫一下，“因為她長得很醜，不會騙人的。”
李玲瓏愣了一下：“這是什麼道理，長得醜就不會騙人了？”
“是，貌若仙心如蛇蠍。”凡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
“不會吧，凡，你這都是什麼想法？”
李玲瓏伸手去摸凡的額頭：“你發燒了嗎？臉怎麼這麼紅？”
這次凡並沒有將她的手甩開，而是一般抓住，愣愣地看著李玲瓏：“我要走了，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李玲瓏一愣：“凡，你什麼呢，我為什麼和你走？”
“因為……我喜歡你。”
凡鼓足勇氣將心裏話講了出來，他發現自己膽子越來越大了，握住李玲瓏的手沒有半點猶豫，甚至還有暗自歡喜，整顆心都在顫抖著，渾身每個毛孔都在唱歌！
“凡，你什麼呢，你比我那麼多，我一直當你弟弟的，怎麼能這種話？”李玲瓏想把手抽回來，卻沒想到這少年看著瘦弱，力氣倒不，她用力抽幾下抽不動，凡抓的更緊了。李玲瓏有點生氣了，喊道：“凡，你快鬆開，再這樣我真生氣了。”
“玲瓏，我喜歡你，我不是孩子了，我什麼都懂什麼都會，我喜歡你，我發現，我發現我可以握住你的手了，我不覺得害怕，也不覺得惡心了，真的，我可以握住了。”
凡看著自己的手忽然笑了起來。
這笑容太詭異了，玲瓏有些害怕，低聲勸著：“凡，好孩子，你把我手放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