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秘書趕到醫院,這裏已經亂成一團。
走廊裏回蕩著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一個便衣竭盡全力在哄他們,另一個則垂著頭靠著牆壁站著。
走廊盡頭,手術室三個血紅大字,觸目驚心。
“怎麼回事?毛太太怎麼會被人襲擊?有目擊者嗎?”武秘書是快到醫院遇到一個巡警才得知此事,車子風馳電掣開進醫院,一路跑來到後麵的手術室門口,氣喘籲籲。
“他們倆。”
靠牆的便衣見武秘書來了,懶洋洋地指著那倆孩子。
這些警察都是老油條,忽然被一個乳臭未幹才出山的書生領導,各個都是不服氣的。事情緊急,武秘書無暇顧及他的態度,看著哭鬧的兩個孩子,眉心深鎖。
一個孩子看著四五歲的樣子,另一個,竟然還不會走路,在椅子上爬啊爬。一個警察被孩子哭聲擾的心煩意亂:“好了好了,毛阿根在哪裏?他老婆被人捅了,怎麼人現在還不露麵。”
努力安慰孩子的那人正是給妹買包子的,聽到這話撇撇嘴道:“你這才吃幾年飽飯了,話語氣大的能吞下黃浦江?他在碼頭做苦力的,什麼時候回來由得了自己嗎?”
“我姆媽怎麼樣了”一個細細的聲音響起,毛妹扶著牆,一步步走過來。
武秘書吃了一驚,跑過去扶住她問:“你怎麼出來了,多危險。”
“我姆媽怎樣了?”
妹看著手術室那鮮紅的字跡,滿眼惶恐。
逗孩子的警察冷笑一聲:“你倒是個仁義孩子,隻是你這個媽啊,自己女兒一沒吃飯都不管。”話音剛落就聽著咕嚕一聲,武秘書問:“什麼聲音?”
妹低下頭,不好意思地:“是我……肚子的……聲音。”
“包包,我要吃包包,吃肉包包!”
弟弟忽然大叫起來。
那警察看著妹瘦弱的臉恍然大悟:“我給你買的包子,不會是被他吃了吧?”
他指著滿地打滾要吃肉包包的弟弟。
妹點點頭,眼淚落了下來。
那警察歎口氣:“哪有這樣做人家姆媽的。”
“麻煩你去買幾個包子,這個是請你們抽煙的。”武秘書掏錢給靠牆的便衣。
那人捏了捏錢,哼了一聲出去了。
“毛太太是從醫院出去就遇襲了,你家有什麼仇人嗎?”
毛妹搖搖頭:“沒有,我姆媽就是對我厲害一點,在弄堂裏人緣蠻好的。”
“你一沒吃飯?”
妹妹點點頭。
“你媽不給你飯吃?”
“她……既然有人出住院費,就能有人管飯,反正你們……總不會看我餓死。”
妹委屈的癟著嘴,強忍著淚水。
武秘書不知怎麼安慰這姑娘,隻能掏出手帕遞給她。
妹猶豫一下沒有接,武秘書歎口氣,將手帕按在她手裏。
這樣等了一會,那便衣自己拿著一個包子邊走邊吃,手裏還托著個油紙包。
他將油紙包放下,拿出包子遞給兩個哭鬧的孩子,那倆孩子接過包子大口吃著,一點也不哭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