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處,後麵閃過龍婆、龍女道:“大王,此聖決非小可。我們這海藏中,那一塊天河定底的神珍鐵,這幾日霞光豔豔,瑞氣騰騰,敢莫是該出現,遇此聖也?”龍王道:“那是大禹治水之時,定江海淺深的一個定子。是一塊神鐵,能中何用?”龍婆道:“莫管(原作“管”)他用不用,且送與他,憑他怎麼改造,送出宮門便了。”老龍王依言,盡向悟空說了。悟空道:“拿出來我看。”龍王搖手道:“扛不動!抬不動!須要上仙親去看。”悟空道:“在何處?你引我去。”龍王果引導至海藏中間,忽見金光萬道。龍王指定道:“那放光的便是。”悟空撩衣上前,摸了一把,乃是一根鐵柱子,約有鬥來粗,二丈有餘長。盡(原作“尺”)著力兩手楂過道:“忒粗忒長些!再短細方可用。”隻見那寶貝就短了幾尺,細了一圍。悟空又顛一顛道:“再細些更好!”那寶貝真個又細了幾分。悟空十分歡喜,拿出海藏看時,原來兩頭是兩個金箍,中間乃一段烏鐵;緊挨箍有鐫成的一行字,喚做“如意金箍棒,重一萬三千五百斤。”心中暗喜:“這寶貝再短細些更妙!”拿出外麵,隻有丈(原作“叉”)二長(原作“丈”)短,碗口粗細。
你看他弄神通,丟開解數,打轉水晶宮裏。唬得老龍王膽戰心驚,小龍子魂飛魄散。悟空將寶貝執在手中,坐在水晶宮殿上。對龍王笑道:“多謝賢鄰厚意。還有一說。當時若無此鐵,倒也罷了;如今手中既拿著他,身上更無衣服,不趁奈何?你這裏若有披掛,索性送我一件,一總奉謝。”龍王道:“這個卻是沒有。”悟空道:“一客難勞二主。若沒有,我也定不出此門。”龍王道:“煩上仙再轉一海,或者有之。”悟空(此處原衍一“道”)此處原衍一“道”)又道:“‘走三家不如坐一家。’千萬告求一副。”龍王道:“委的沒有。”悟空道:“真個沒有,就和你試此鐵也!”龍王道:“上仙切莫動手!待我看舍弟處可有,當送一副。”悟空道:“令弟何在?”龍王道:“舍弟乃南海龍王敖欽、北海龍王敖順、西海龍王敖閏是也。”悟空道:“我老孫不去!不去!隻望你隨高就低的送一副便了。”老龍道:“不須上仙去。我這裏有一麵鐵鼓,一口金鍾,凡有緊急事,擂得鼓響,撞得鍾鳴,舍弟們就頃(原作“傾”)刻而至。”悟空道:“既是如此,快些去擂鼓撞鍾!”
真個那鼉將便去撞鍾,鱉帥即來擂鼓。 霎時,鍾鼓響處,果然驚動那三海龍王,須臾來到,一齊在外麵會著,敖廣道:“大哥(原作“歌”),有甚緊事?”老龍道:“賢弟!不好說!有一個花果山甚麼天生聖人,早間來認我做鄰居,後要求一件兵器,獻鋼叉畫戟,俱不中用,隻得將一塊天河定底神珍鐵,自己拿出,丟了些解數。如今坐在宮中,又要索甚麼披掛。我處無有,故響鍾鳴鼓請你來。你們可有甚麼披掛,送他一副,打發他出門去罷。”敖欽聞言,大怒道:“我兄弟們,點起兵,拿他不是!”敖閏道:“莫說拿!那塊鐵實是難拿。”敖順說:“二哥(原作“歌”)不可與他動手;且隻湊副(原作“付”)披掛與他,打發他出門去了,奏上玉皇,天自誅也。”龍王敖閏道:“說的是。我這裏有一雙藕絲步雲履哩。”敖順道:“我帶了一副鎖子黃金甲。”敖欽道:“我有一頂鳳翅紫金冠。”老龍(原作“金甲”)引入水晶宮相見,以此奉上。悟空道:“多承列(原作“烈”)位厚贈。”就將金冠、金甲、雲履那穿戴停當,使動如意棒,一路打出去。悟空就拜辭分別,四海龍王甚是不平,一邊商議進表。
你看這猴王,分開水道,徑回鐵板橋頭,攛將上來,眾猴都在橋頭等候。忽然見悟空攢出波來,身上更無一點水濕,金燦燦的,走上橋來。唬得眾猴一齊跪下道:“大王,好華彩耶!好華彩耶!”悟空滿麵春風,高登寶座,對眾笑道:“物各有主。這寶貝鎮於海藏中,也不知幾千百年,那龍王隻認做是塊黑鐵,又喚做天河鎮底神珍。那廝每都扛抬不動,請我親去拿之。那時此寶有二丈多長,卻有鬥大,意思嫌大,他就小了許多。上有一行字,乃‘如意金箍棒,一萬三千五百斤。’你都站開,等我再叫他變做一個繡花針兒相似,可以揌在耳朵(原作“躲”)裏麵藏下。叫他大就大,叫他小就小。”弄到歡喜處,(此處原衍“叫他”二字)跳出洞外,使個法像,把腰一躬,叫聲“長!”就長有萬丈之高。頭如太山,腰如峻嶺,眼如閃電,口似血盆,牙如劍戟。把些虎豹狼蟲,滿山群怪,都唬得磕頭拜禮,戰兢兢(原作“競競”)魄散魂飛。各洞妖王,都來參賀。 猴王將那四個老猴封為健將;將兩個赤尻馬猴(原缺“猴”字)喚做馬、流二元帥;兩個通背猿猴喚做崩、芭二將軍。他日逐騰雲駕霧,施演武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