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成避也不避,結結實實拍在鐵殘虎的寬闊大劍之上,勁力之強,直將這大劍順勢推出,切在鐵曲龍小腹,登時腰斬兩半,鐵曲龍噴出一口老血,上半個身飛出丈餘,才重重落在地上。
鐵殘虎痛心大叫:“兄長!”
馮成“哼”了一聲,道:“先顧好你自己吧!”箭步向前,兩指一探,鐵殘虎回劍橫斬,一招“懷中抱月”還未使出,隻慘叫一聲,掩麵倒地。
他的雙眼眼球已在馮成手中,什麼也瞧不見了。
……
後來林狗兒與柳青青入莊,正趕上鐵殘虎回光返照之際,他已然情神瘋癲、目不視物,打了林狗兒一掌,自己反受大震,搖晃兩下,便氣絕身亡。
柳青青扶著林狗兒坐下,關切問道:“你……你怎樣?沒事吧?”
林狗兒胸中內息翻騰,呼吸也難,更說不出話,隻搖了搖頭,慢慢呼吸,坐著一動不動。
柳青青看了看莊院,見那可怖之人垂頭坐倒,不知是死是活,心中害怕,反而躲到林狗兒身後,抓著他的肩膀,探頭問道:“那人……那人死了?怎麼不動?”
林狗兒略感氣息順暢,說道:“不知道,但願他坐著別動,否則我可受不了他再打我一次了。”
其實鐵殘虎打他之時,自身僅剩三成功力,隻不過林狗兒沒有學過任何內功心法,各穴各脈獨自為戰,既不會運功抵禦,更不能引丹田氣海,受了鐵殘虎臨終一掌,真氣亂竄,隻得慢慢等它們自己安定,雖然感覺痛苦不堪,實際上隻是輕微內傷,不足掛齒。
林狗兒又歇了一會,呼吸便順暢無阻,說道:“好了,我沒事了。”
柳青青仍躲在他身後,說道:“那人還坐在那,怎麼辦?”
林狗兒凝神聆聽,隻有自己與柳青青兩人的呼吸聲音,站起來向前一步,說道:“他應該是死了吧?”
柳青青跟在林狗兒後麵,說道:“興許是誘敵之計,他等我們過去再突然發難!”
林狗兒道:“如此說來,咱們最好從哪裏來,往哪裏回去。反正這莊裏看起來一個人也沒有了,隻有這個不人不鬼的怪物,咱們走吧?”
柳青青道:“不行,我要找的東西還沒找到呢!”
林狗兒道:“那你等著,我去看看那人是死是活?”說著慢慢向鐵殘虎的屍體走了過去。
柳青青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一直抓著林狗兒的外衣肩頭,林狗兒道:“不是讓你等著嘛?”
柳青青道:“一個人,我……我怕你害怕,咱師徒倆個一起過去。”
林狗兒心裏也十分的發怵,任由柳青青緊跟在後,待走到鐵殘虎麵前隻時,兩人不由得伸出一隻手相握,都感到對方手心濕冷,一般的害怕,卻又是一般的心安。
林狗兒壯起膽子,抬腿提了鐵殘虎的屍體一下,隻輕輕一點,這屍體便不能維持坐姿,倒在地上。
“死了。”林狗兒舒一口氣。
柳青青這才放開林狗兒肩頭,又輕輕掙脫相握的手,她不願多看,說道:“咱們去裏麵看看。”
林狗兒點點頭,兩人走入院落,甫一進去,柳青青忙將剛剛才撒開的手,又與林狗兒握了過去,失聲輕呼:“怎的這麼多的死人?”
前來給鐵劍山莊助拳的少說有百十號人,鐵劍山莊的家丁劍客也有數十位,隻見月色蒼灰,地上七倒八歪,隻怕一多半人都已死在這裏,夜晚山嵐拂過,陰風陣陣,好不瘮人。
林狗兒突然想到:“洛姐姐和薑風哥哥不會也遭了難吧?”心念及此,忙往屍體堆中去查看。
柳青青則勉強壓抑住想吐的感覺,她對這些屍體一點興趣也沒有,小心翼翼的跨過死屍們,往房間裏走去。
房中無光,比之月下院落更要昏暝幾分,柳青青掏出火折,點了堂上的兩根蠟燭,這才稍稍有些安心,又想到這鐵劍山莊大的很,不知道哪裏才是藏劍之所在,倒不如天亮之後再行尋找。其實暗自裏更是怕天黑夜暗,外麵死人頗多,心下後悔不該貿然來此。
正堂乃是待客之處,左右兩邊似乎都是書房,柳青青往右邊房間探了一探,不禁一喜,原來不是書房。這一間房裏全是兵器,多為寶劍,柳青青挨個查看,終不見她想要找的那一柄“青峰劍”。
柳青青心中略微失落,又往左邊房間中走去,燭火微光,漸漸將這一室的黑暗驅走,隻是有些朦朧,忽而映照出一個人影,端坐於書桌之後。
“啊!”柳青青驚呼一聲,火燭差點脫手。
那人影並不動彈,卻自那裏發出聲音來:“你……殺……我……”這嗓音沙啞虛弱,似乎是給人死死扼住了脖頸,竭力擠出來的話一樣。
“我不殺你!”柳青青忙道,“我不認識你,你是誰?”
那人依舊不動,道:“血……手……堂……”
柳青青看了看自己的裝束,連連搖頭,道:“不!不是我!我不是!我不是血手堂的。”
這一次那人沒再說話,柳青青借著燭光,看到那人仿佛向自己招了招手,示意讓自己過去一樣。
柳青青哪裏敢去?隻是搖頭,半是哭著說道:“我不過去,你也別過來,你別……別殺我,我走了,我走還不行嗎?”嘴上說著,腳下卻沒什麼反應。
那人動也不動了,話也不說了,直挺挺端坐著,柳青青一來害怕到了極點,身體都嚇得僵住了,不受己念控製。二來那人始終沒有答應自己的話,唯恐自己轉身之後受到傷害。沒辦法,隻好挨一刻是一刻,心中不住的埋怨:“林狗兒這個小混蛋怎麼還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