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側身躲過,啪!又打了他一個巴掌。
林狗兒臉頰微微泛紅,宋德卻是雙手都在發抖。
少女頭暈目轉,提不起氣來,說話也難,有氣無力的說道:“快,這毒藥厲害……”
林狗兒可惱自己不會武功,整個身子往宋德撲了過去,宋德卻沒見過這樣瘋狗撲食一般嗯招數,忙飛起一腳,去踹林狗兒。林狗兒狠勁迸發,隻待宋德這一腳踢到,順勢抱住對方的腿,如此一來,宋德失去重心,登時栽倒。
於地上扭打,什麼武功招式也不管用了,林狗兒死死抱住宋德,張嘴便咬,真和瘋狗打架一般。宋德吃痛,右掌運起朱砂印,在林狗兒背上連拍三掌,這三掌卻終害了自己。
林狗兒一身渾厚內力,比之萬毒老人馮成有過之而無不及,宋德這一點微末道行,拍在林狗兒背上,登時被林狗兒的內力相逼。三掌毒力皆被逼入自己體內,一次比一次深,三掌過後,毒力便已侵入髒腑,無藥可醫了。
林狗兒依舊咬著宋德不放,宋德臨死之前意識渙散,也如瘋癲一樣,張口去咬林狗兒,可林狗兒刀槍不入,他哪裏咬得動?
正在此時,兩個和尚背著一僧一俗經過,見到了這驚心動魄的纏鬥!
不想鐵劍山莊之內腥風血雨,在鐵劍山莊之外,竟也鬥的如此不可開交。
“阿彌陀佛。”普秀誦念佛號,伸手去拉林狗兒和宋德。
宋德被拉開,一口氣就此鬆泄,登時一命嗚呼。普秀拉林狗兒之時,卻被林狗兒體內真氣震的脫手,竟被逼退了一步。
普秀暗暗吃驚,除了吃驚這少年功力深厚之外,便是更多的不解:如此功力,遠在老衲之上,怎的打鬥方式如此奇特?竟把那人給活活咬死了!
林狗兒一邊吐出口中汙穢,一邊扯住宋德的脖子,叫道:“解藥呢?”
普秀說道:“善哉善哉,小施主,你已經將他給……給打死了,如何逼問解藥?”
“死了?”林狗兒大感不妙,忙奔到少女身旁,見她已經昏迷過去,急道:“醒醒!你醒醒!”
普秀將背後的止塵和尚安頓下來,走到少女身邊,檢查一下,說道:“我看這位姑娘中的乃是五彩一品蠍之毒,少俠莫急,這毒藥力雖強,一時三刻卻不致命。”
林狗兒問道:“那……那過了一時三刻呢?”
普秀已經跑到宋德屍體旁邊,從死屍身上翻出一堆瓶瓶罐罐,挨個查看聞嗅,終於找出一包藥物,交給林狗兒,說道:“你先將她傷口裏的黑血吸淨,然後將這包藥塗在上麵。這蠍毒入血發作,入口卻不礙事。”
林狗兒接過一包粉末,心想:“這老和尚怕髒,你知道該怎麼辦,吸黑血這種事怎麼不自己去幹,偏讓我來。還說什麼入口無礙,哼!黑不拉幾的,沒準喝下去就要拉肚子!”
少女背後的傷口不大,林狗兒用嘴去吸,鼻間聞到淡淡體香,觸感柔嫩滑膩,不禁心神搖蕩。片刻便將黑血吸盡,待流出的都是鮮血時,林狗兒將一包藥粉都潵在上麵,隻片刻,少女“嚶唔”一聲,醒了過來。
普秀說道:“好了,無礙了,可以包紮傷口了。”這時他已經坐在張火火身旁,以掌心對準張火火後背靈台穴,幫他維護心脈。
惠知一直在照顧止塵,這個年輕和尚內功不到火候,不能為止塵運送內力療傷,隻在他耳畔誦經。
張火火突然睜開眼,“哇”的吐出一口瘀血,臉色蒼白如紙,麵容悲苦,問道:“他為什麼打我?他為什麼打我?”
普秀說道:“你問馮成馮前輩為什麼打你嗎?”
張火火點點頭,道:“他是我爺爺,我是他孫兒,他為什麼打我?我有什麼做的不對嗎?”
普秀指著止塵說道:“我叫他止塵,他俗名叫作張寧古,他是你爹爹,你不願意相認,這是錯。可馮前輩卻不是因為你的錯而打你的。”
“那是為什麼?”張火火道,“不是因為我做錯了事?”
“不是因為你做錯了事,”普秀說道,“他打你,甚至想殺你,隻是因為你是這個人的兒子,是因為他殺了你的母親,殺了你的祖父祖母,殺了你的哥哥、姐姐。他打你殺你,是因為他自己做錯了事,又想做下更多的惡事。”
“我不懂。”張火火道,“這十幾年來,他是我唯一的依靠。我曾想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可當我的父親出現了,我的師父爺爺卻成了大惡人,還想要將我殺了!”
普秀說道:“阿彌陀佛,佛說眾生受苦,恩怨情仇、貪嗔癡恨,皆是苦難。小施主的問題深奧,老衲看不透、看不明、堪不破。”
止塵和尚突然坐起來,看到張火火,說道:“兒啊,我好想抱抱你,摸一摸你,可惜,我做不到了。”他雙肩骨頭碎裂,自然什麼也做不到。
張火火看著止塵,良久,叫了一聲:“爹。”
止塵仰天長歎,說道:“好孩子,好孩子!我這一生,隻有兩個心願,一個是找到你,如今蒼天眷顧,讓我得償所願。第二個心願,我這一輩子是辦不到了,希望孩兒你可以辦到。”
張火火看著止塵,忽然間他不想聽止塵的第二個心願了,但止塵的話卻一字不落的送入耳朵:“馮成是咱們家的血仇,一定要殺了他!”
止塵一語言畢,仿佛全身的力量被迅速抽離,瞬間倒地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