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漢忍住激動,幹咳一聲說:“吾兒失蹤多年,想必模樣已大變。你雖與他有幾分相像,但世間長相相似者甚多,老朽不敢認啊!”
朱學林便說了許多小時候的事,父親如何辛苦賺錢供他讀書,大夏天上山采來草藥為他去痱,冬天又如何悉心地擦他手上的凍瘡……
周圍群眾聽了都不禁唏噓喟歎。
王老漢在轎內已經老淚縱橫,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老父為你把心都能掏出來,你怎麼可以……”
“爹!我錯了!我錯了!”朱學林長跪不起。
老人想立即下轎扶起他,空空又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
老人的身子又縮了回來,說:“我沒你這個兒子,起轎!”
“爹!爹!”朱學林攔在轎前說,“占鼇在我那兒,我這就領您去。”
“你把我兒怎麼樣了?”老人厲聲問。
“瞧您說的,他是我親弟弟,我能把他怎麼樣?當然是好吃好招待了。他現在在我們全縣最好的房子裏休息呢!”朱學林搶著表功。
“別說了!快帶我去!”王老漢說。
這時,桂花從轎子的簾子縫裏看見一支金拐杖的頭,立即雙眼放光。她把朱學林拉到一旁,小聲說:“直接把你爹接到咱們家,反正他也不認識道兒。”
朱學林說:“這怎麼行?他要見的是老二。”
桂花用手指頭戳了一下他的腦門,說:“他到現在都不肯原諒你,這要是讓他見了老二,父子倆一起走了,怎麼辦?”
朱學林想了想說:“接到咱們家……”
“你放心!我這就派人去接老二。”桂花給他吃了顆定心丸。
朱學林勉強答應。
到了家門口,朱學林站在一旁恭敬地說:“請父親大人下轎。”
老漢說:“不了!快把我兒子叫出來,就說父親親自前來接他回去。”
“這……”朱學林不知如何是好,用埋怨的眼神看著桂花。
桂花走上前去,跪下說:“爹!我是您的兒媳桂花。實話跟您說,這兒是我們家,我們是怕您一路辛苦,想請您回家歇會兒,喝口茶。您放心!我已經派人接小叔子去了。”
“為什麼?為什麼把我接你們家來?”老人似乎十分氣憤,並且拒絕下轎。
桂花突然趴在地上,說:“爹!兒子兒媳是誠心誠意請您來家歇歇啊!請您踏著兒媳的背下轎吧!”
朱學林把她拉到一邊,自己在轎前趴下,說:“爹!請您踏著兒子的背下轎吧!”
“你起來!”王老漢說。
“您不下轎,兒就不起!”朱學林說。
“好!我下轎,你讓開。”王老漢說。
“不!兒子對您有太多愧疚,請您一定要踏著兒子的背下轎。”朱學林說著便淚流滿麵。
轎簾拉開,一雙腳落在朱學林的背上……
轎子裏,三個小和尚目送王老漢走進朱紅的大門。
眼見那大門關上,無悔才說:“空空這個辦法真好!”
空空長籲一口氣,說:“現在,全縣人都知道縣太爺有個父親有個弟弟,而且都知道縣太爺是個孝子,他媳婦也是!從今往後,他想不孝順都不行了!”
無怨對空空說:“其實,這也是給縣太爺一個很好的揚名機會,就看他能不能抓住了。”
此時,朱紅大門內,已擺起一桌大餐,雞鴨魚肉應有盡有。
王老漢坐在上座,看著這一桌子飯,流下淚來。
桂花問:“爹!您老怎麼哭了?是不是我們照顧不周?”
王老漢指著桌上的東西,說:“這……這麼多……”
王占鼇連忙解釋:“這麼多年不見,爹太激動了。”
朱學林問:“兄弟,你病可好了?”
王占鼇說:“並無大礙!多虧哥給請了郎中。”
朱學林拉過夫人,說:“爹!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您的兒媳婦桂花。”
桂花忙行禮,說:“兒媳桂花見過公爹。”
王老漢喝了媳婦茶,也算是原諒了這個兒子。其後的幾天,朱學林天天大擺酒席,款待父親和兄弟。
這天晚上,桂花敲響了王占鼇父子的房門。
王占鼇開了門。
桂花滿臉堆笑,說:“公爹呀!兄弟呀!這兩天過得還好嗎?”
王老漢說:“很好!很好!謝謝你的照顧!”
“說什麼謝啊!都是一家人。不過,爹啊,隻要我們能拿得出來的,都給你們了……你們的寶物是不是也能讓我見識見識啊?”桂花說完便偷眼瞧他們。
王老漢和王占鼇麵麵相覷。
“這……”王占鼇不知怎麼辦是好。
“怎麼?還怕嫂子給你搶了去?”
“不是,不是。”王占鼇趕緊解釋,“隻是這寶物實屬稀世珍寶,不便輕易示人。”
桂花聽了一臉不滿,摔門走了。
王占鼇父子如坐針氈。
突然,王老漢看見窗外有個人影晃了一下,忙問:“誰?”三個小腦袋出現在窗外,原來是空空、無怨和無悔。王占鼇打開窗,他們輕手輕腳跳了進來。
“我都想逃出去找你們了!”王占鼇說。
“空空師兄神機妙算,他說,你需要我們,我們就來了。”無怨說。
王占鼇忙說:“空空師父,現在該怎麼辦?”
“放心吧!空空師兄有辦法。”無悔說。
空空把自己的計劃詳細講了一遍,大家分頭行動。一切都準備停當,王老漢便差一個丫鬟去請朱學林夫婦,說是要給他們看一樣東西。桂花一聽,高興得嘴都合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