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琪心下一喜,有戲。
“你咋還哭了?”他小心拭去江如月臉上的淚痕,臨了還不忘理了理她鬢角淩散的碎發。
“不知道,一進來腦袋就悶悶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江如月被他惹得臉上泛起一片紅雲。
“這地方不幹淨,我們出去說。”柳天琪拉著江如月的小手推門而去,江如月感受著被柳天琪手掌包裹的熾熱,臉上紅霞愈燒愈烈。
“樓下有醫務室。”她應道。
柳天琪心中暗喜,大手力道又緊了幾分,說道,“我得去福原寺拜拜,剛好像見鬼了。我竟聽見秦榭絮絮叨叨地對我說了很多話,而我就像鬼壓床一般,動也動不得。”
“什麼,他對你說什麼?”江如月猛得停住,柳天琪身形一滯,“怎麼了?說了好多,記不清,太多了。我怕是遇見髒東西了。”柳天琪裝模作樣地雙手合十對著周遭拜了三拜。
“你想想,他說什麼了。”江如月不依不饒。
“太多了,什麼老婆啊,報仇啊,讓我幫他們什麼的。唉呀,混得很,鬼話怎麼能信。噢,不,不是鬼,仙人莫怪,仙人莫怪。”柳天琪借著作揖的動作,對江如月望了又望,隻見這小妮子神色凝重,眼中似有肅殺之意泄出,像古時貞節烈女一般堅毅決絕。
“既然他也覺得你能幫他,白池,我有些話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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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靜一人躲在殮屍房,見兩人手牽著手奪門而去,心中大罵柳天琪小人忘義,哼。
她走過秦榭屍體時被他肩上傷口纏住思緒,屏氣細探,待看見血痂之下如靈蛇一般拱起的皮肉,又想起柳天琪拍向屍身的紅色小蟲,其中玄妙呼之欲出。柳天琪果然是蟲蠱的行家,竟然能想到用血屍蟲控製秦榭屍身的動作。他沒見過秦榭卻能模仿他的聲音,他的小蟲莫不是還有辨識聲帶、模擬發聲的本事。真是神奇。這種控蟲的本事已經超出了人類的認識,柳天琪似乎真的不太一樣。
未及細想,便聽得樓下一聲吆喝,正是柳天琪。楊靜繩鉤一擲,雙臂一甩,踏著窗沿飛身而出,身後勁風驟起,那裝著秦榭的鐵疙瘩似被一隻無形大手“啪”得一聲拍回原處。
江如月沒有帶柳天琪去醫務室,倒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心急火燎地拉他向馬路上跑去,無奈,未出大門,便遇見斜倚在牆外,一臉玩味的楊靜。
江如月認得她是那日陪在柳天琪身邊的女人,心想她興許是個幫手,也就領著一塊去了一處幽靜無人的草地上坐著。
柳天琪一路不忘討好賣乖,一邊指著江如月,一邊作揖認錯,當然,這一切小動作,隻在江如月不經意時才敢比劃。
楊靜麵上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腦中卻在琢磨柳天琪趟江家這湯渾水的原因,江如月對外界高度警惕,柳天琪用這種鬼神之說騙取信任,似乎有些小題大作了……
柳天琪見她若有所思,心話,她不是怪自己獨自行動吧,她不是誤會自己泡妞多事吧,她不是要一拍兩散吧,柳天琪越想越對味,看她那副仙神莫犯的樣子,不正是寫著分道揚鑣四個字嗎?
三人坐定,江如月迫不急待地開口,“我不是朱婷婷,我叫江如月,是江解辛的孫女,秦榭的老婆。這一點上我雖然騙了你們,但我所說的案情都是真的。”
柳天琪故作震驚,“你是江如月?啊,那你這張臉也是假的嘍。”說罷,便去她脖頸間磨蹭。江如月被他撓得左閃右避,連連伸手去擋,嘴裏忙說,“是真的,是真的。警官證是假的,以前有變裝局,好玩就留著了。”
變裝局?這縣城還興這玩意兒。
楊靜盯著柳天琪飄來蕩去的鹹豬蹄,心裏直罵色狼賤人小淫棍。柳天琪猝不及防一個大噴嚏,口水直噴在江如月臉上,無奈望向楊靜,隻看見一個“活該”的口型如如來神掌的大手印一般,拍得左臉火辣辣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