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逃”字,錢少林再也躺不住了:殺人者不償命,這天理何在?怎麼辦?
隻有叫醒店主,要他今夜嚴加防範。但一想,又為難了:店主不知睡在哪個房間,逐間叩門去問,很容易使強盜起疑,這樣,就畫虎不成反類犬了!
錢少林正在抓耳撓腮,說也巧,身旁的那個瞎子摸索著起來小解了。
錢少林靈機一動,乘那瞎子站起身來,顫顫巍巍地沒走幾步,從瓷器擔裏抓起幾隻碗碟,用力往地上摜去,“嚓啦啦”,滿屋裏一陣亂響。錢少林跳起身,一把抓住了瞎子的手腕:“瞎了眼的,你不會當心點,把我的碗都踢碎了!”
瞎子雖然是瞎了眼睛,但是腳有沒有踢著東西心裏還是明白的,他連忙申辯著:“出門人說話積點德,不要憑空誣陷人,我心裏明白,沒踢著你的碗!”
“你是瞎子,明白個屁!快拿錢賠我!”
“賠你?沒這個理!”
兩人高一聲,低一聲,把一屋裏的人都驚醒了,有責怪瞎子的,有埋怨錢少林的,房裏頓時亂哄哄地鬧成一片。
店主人聽到聲音,披著衣服趕來了,問明情由,笑吟吟地對錢少林說:“客官息怒,幾隻碗,區區小事,我來賠你。”
“那好,拿錢來。”
“你這人也真是,我言出如山,不會賴你的,明天給。”
“明天忙著趕路,說不定忘了,那還不是我倒黴!”
店主被纏得無計可施,隻得招呼錢少林跟他回房去拿錢。錢少林一到店主的房裏,環顧四處,見沒有旁人,便低聲把剛才聽到的動靜密告店主。
店主一聽,臉色大變,送走錢少林後,急忙悄悄地叫起店裏的所有夥計,暗暗觀察動靜,嚴密防範。
這以後,整個旅店裏再也沒有一點動靜。不久,雄雞報曉,天已大亮。
還沒等醉漢住的那房間開門,店主早已帶了一群夥計,暗藏利器、繩索,守候在門口。
一會,門開了,那醉漢和一個同伴抬著大櫃子慢條斯理地走出房間,醉漢打了個哈欠,對店主說:“店家,算賬。”
店主在一旁數著:“一、二、三……八,還有兩個呢?”
店主話音剛落,屋裏答應一聲:“來啦!”咦,出來了兩個販布商人。
店主盯著那兩個布商看了又看,昨晚黑夜投宿的人幾十個,哪裏看得清麵目。
店主張口結舌,心裏著慌,不覺往旁邊的房間掃了一眼,喊著:“喂,那位販瓷器的客人出來!”
錢少林聽到喊聲,走出房間,一點人數,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慌亂:昨晚聽到的聲音難道是在夢裏?不,不會!錢少林強作鎮靜,走到那醉漢麵前問:“你們這房間怎麼少了兩人?”
醉漢說:“進房十人,出房十人,怎麼說少了兩人?”
錢少林冷不防說了一聲:“你不殺他,明天我們的性命都完在他手裏!”
醉漢和同伴聽了這話,頃刻臉色大變。錢少林一步上前,揭開櫃子的蓋,一看,櫃裏裝著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這夥強盜見機關敗露,正要奪路而逃,店主人一聲“抓強盜”,各房的旅客一擁而出,齊聲呐喊,堵住出路。強盜山窮水盡,束手就擒。
原來,那兩個攜帶巨資的布商,早已被這夥強盜盯上了。他們預先叫兩個同夥躲在大櫃子裏,抬入房內,半夜動手後,用兩個死的調出櫃裏兩個活的,以防備次日清早店中查點人數。那假裝的醉漢趕錢少林調換房間,也不過是因為人數之故。
(編寫:呂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