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喬奇的心情顯得極為煩躁。他極力穩定情緒,集中精神,思考片刻後,要求主任醫生檢查死者的死亡原因。經過3小時檢查,主任醫生不無遺憾地對喬奇說:“死者生前喝多了酒,沒發現任何中毒因素。”
喬奇兩眼怒睜,大聲喊道:“不!不可能!”
主任醫師苦笑地搖搖頭,轉身走了。望著遠去的醫師,喬奇感到懊喪極了,眼看破案指日可待,不料在關鍵時刻,關鍵人物突然死亡,一瞬間,多日來的辛勞和進展付諸東流!喬奇感到恥辱——一個從事幾十年的偵破工作,經曆了無數艱難曆程和考驗,建立了顯赫奇功的偵破神手,今天竟栽在了這麼個案子上,而且是自己開設私人偵探業務的第一樁案子上!喬奇想:難道我真的老了、遲鈍了、落伍了、該進棺材了?他不由全身一陣哆嗦。
隨即,不屈的鬥誌油然而生。
裘國興的死,驚動了市委和市政府。根據家屬的意願,市領導決定:明天火化屍體;後天召開追悼會;大後天朱婭攜帶丈夫的骨灰盒離開中國前往奧地利;破案工作由公安局受理。
這一係列決定對已陷於困境的喬奇來說,無異又是個打擊。然而,這反倒激發了喬奇的倔勁。在他極力說服下,公安局才答應案子的移交推遲兩天辦理。
這天晚上,喬奇坐在自己住宅的辦公桌邊。一支接一支猛抽著煙,幾天來的過度緊張和勞累使他渾身變得酸疼疲憊。明天他將飛往北京,實施最後一個步驟——找張佃夫,了解其病例。在這之前,他總想探索出裘教授的死因。直覺告訴他:裘教授死於他殺!一旦查出死因,難題可能迎刃而解。這時時鍾“當當當……”敲響九下。為了不影響明天的出行,他決定休息。就在他起身時,無意中手肘將一本書撞落在地。他看了看,懶得去撿,可是翻開的書頁中夾著一張從報紙上剪裁下來的紙片,卻引起他的注意,他定眼細看,一行標題映入眼簾:卓別林死因之謎。他撿起書,看著紙片,那上麵的字,把他的心完全吸引住了。他頓時興奮起來,連續看了數遍後,邊凝神思索,邊喃喃自語:“可能……有可能……完全可能!”
半小時後,他來到了心理門診部的客廳裏。楊柳見喬奇突然出現,顯得有點驚訝,她不安地說:“呃,您來找朱醫生吧?她拜訪客人去了……您坐。”
喬奇搖了搖頭,苦笑道:“不了。你有鎮靜劑嗎?這幾天我神經太緊張,睡眠不太好,頭疼腦脹。”
“鎮靜劑?”楊柳愣了一下,隨即說,“噢,有,有,你稍等一下。”她轉身來到藥櫃前,上上下下找了幾遍,嘴裏嘀咕道,“咦,前幾天還在這兒,怎麼沒啦?”
“會不會在教授的臥室裏?”喬奇說。
“不會的,”楊柳不假思索地搖搖頭,說,“教授夫婦一貫反對服用鎮靜劑,他們說,這種藥物有損於神經係統的自我調節。不到萬不得已,病人也不要服用。”
“哦——”喬奇嘴一咧,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按在前額兩邊的太陽穴上,顯得疼痛難忍地說,“看來我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了。你有教授臥室的鑰匙嗎?”
“臥室的門沒鎖……好吧,我去看看。”楊柳說著往樓上走去,喬奇也緊跟著上了樓。
臥室中央頂牆擺著一張席夢思大床,左右各有一個床頭櫃,其中有個床頭櫃上放著一台造型別致的半導體收音機。對著大床有一個梳妝台,左牆有個書櫃,右牆有一溜長短沙發。在壁燈柔和的光照下,臥室顯得雅致而舒適。楊柳往四處打量了一下,邊搖頭邊尋找起來。喬奇眯著眼,目光銳利地掃視著,隨後走到一個床頭櫃前,彎腰朝麵板下方的隔層望去,發現一本書的後麵露出了一個小圓瓶的蓋子,他用兩指將小圓瓶夾出,頓時眼睛一亮。他瞥了一眼楊柳,見她背對著自己在梳妝台前尋找著,忙將圓瓶悄悄地放進口袋。隨後,他裝著失望地說:“唉,沒有就算了,我到別處去問問。噢,朱醫生回來後,你不用提及此事,免得她為我操心。”
喬奇回到住宅,小心翼翼地連同一塊手帕,將藥瓶拿出。經過檢查,斷定這瓶鎮靜劑是兩天前開封的,而且隻用過一次。瓶上的指紋雖然不甚清楚,但依稀可見。喬奇查對了一下指紋檔案,不由心頭一凜:“啊,難道真是她?”他眯起眼睛,眼珠閃動著,隨後微微地搖頭自語:“也許是偶然的巧合。唔,明天的北京之行要改期。”他抬腕看了看手表,已是深夜10點半了。時間不允許他再作縝密的思考,因為他必須在今晚見到市領導,請求原定於明天上午的火化,改為下午進行。此外,還要通知法醫明天一早趕往醫院,對屍體再次檢查,以證實他所發現的死因——酒後服用鎮靜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