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樹誌思索了半天,吞吞吐吐地說:“有倒是有幾個,可是就怕人家瞧不起我呀!”
“說說看,都是那幾位?”
孟樹誌憋了一個大紅臉,吞吞吐吐地說:“咱沙崗煤礦的女知青都很優秀,比如說……張瑩瑩……石依琳……薑梅麗。這三個女知青中的哪個,我都願意。”
劉德鵬親切地拍了一下孟樹誌的肩膀,鄭重其事地說:“你還真有眼光,你中意的這幾個女青年長得確實都很俊,都是大城市來的,和當地的女青年相比,總是別有一番風情啊!隻要你同意,她們有什麼不同意的?你的條件不比她們差。以我的眼光,這三個人中當屬石依琳最合適。張瑩瑩家庭條件好,人太嬌氣,個子太矮。薑梅麗長得像個演員,也不是過日子的人。石依琳就不一樣了,她長得端莊、個頭適中,家庭條件雖說沒有張瑩瑩家的條件好,可是,她是一個很能吃苦的人,咱居家過日子,就得娶這種女人。等我開完會,回到礦上,我去找石依琳的母親說說。看祁池蓮能不能給我這個麵子!”
孟樹誌十分恭敬地說:“謝謝您了,劉礦長。”
有一天,劉副礦長敲開了礦部財務科長的門。“劉礦長,您來了,請坐。”祁池蓮禮貌地站了起來。
“祁科長,你忙呢?有時間嗎?”劉副礦長那張像石頭般雕刻的、毫無表情的臉上,鑲嵌著一雙十分嚴峻的眼睛。
“您找我有事兒?”
他說話的聲音又低又啞:“今天我找你還真有點兒事兒。”
祁池蓮恭敬地微笑這說:“劉礦長,有什麼事兒您盡管說,隻要我能辦得到……”
劉德鵬開門見山地說:“祁科長,你看孟主任這個人怎麼樣?”他那發胖的臉頰上,浮起了淺淺的笑容,這是一種身經百般磨煉者的微笑。
祁池蓮真誠地讚揚說:“您是說孟主任這個人啊……不錯啊!他為人謙恭,工作敬業。”
劉副礦長試探著問:“祁科長,讓他給你做女婿是不是合格?”
祁池蓮皺了一下眉頭,略微沉思了一下說:“你是說讓孟主任和依琳……”
“孟樹誌這麼年輕就進了黨委班子,前途無量啊!他對你的女兒依琳印象很好,他托我給牽個線,你看怎麼樣?”
“這件事兒……劉礦長,不是我不給您麵子,恐怕我做不了主。如今是自由戀愛,哪有父母包辦婚姻的?實不相瞞,依琳和我說過,她要在這些下鄉知識青年中選一個,這樣他們也有共同語言不是?她說,不想找一個農村的小夥子。其實農村的小夥子也不錯,純樸、能幹。可是畢竟不是我找對象,您說是不是?”
“是這樣啊!我隻是隨便說說而已。”劉德鵬心中很是不滿,認為祁池蓮不給他麵子。嘴上卻打著哈哈,悻悻而去。
劉德鵬把他與祁池蓮說的話,一五一十地轉達給了孟樹誌,然後意味深長地說:“不用著急,就憑你的條件,什麼樣的好姑娘找不到。我看祁池蓮這個人看不起咱農村來的人,這個人世界觀有問題呀!”
孟樹誌微微閉上眼睛,按摩著太陽穴,心中湧上一種說不出來的失落感,嘴上卻說:“謝謝您,劉礦長,讓您為我費心了。這種事不能強求,我以後還有機會。”他就是這種慣於趨炎附勢、阿諛奉承的人。
在祁池蓮這兒碰了釘子,孟樹誌又想到了張瑩瑩,張瑩瑩的嫵媚和嬌豔曾令他心動。有個焦慮的念頭在心中啃噬他:張瑩瑩心中有人嗎?或許真的隻是“若有若無”,或者就在“若有和若無”之間。那天夜裏,孟樹誌為自己鋪展了一個繾綣、溫馨而美麗的夢幻,這個夢幻中,他和張瑩瑩攜手漫步在礦區的土路上……那段日子,孟樹誌看上去憂心忡忡,甚至可以說有些焦躁不安。他這樣百般思慕,望眼欲穿地想和張瑩瑩相見。然而這些念頭,就像所有的奇想幻夢一樣,充滿熱望,但又虛無縹緲。他要實際行動起來。
醒來時,陽光已經照射進宿舍。他精神抖擻地洗漱完畢,頭腦中的張瑩瑩還是那麼甜美,嬌豔如昔。他打定主意追張瑩瑩。這次,他不想讓別人替他說,他要自己說,又怕再次碰釘子。為了這件事,他費了不少腦筋。想著想著,心情逐漸開朗起來:“我的家境是不如張瑩瑩,不過,我也有比她強的地方。我是國家幹部,張瑩瑩隻是一名工人,她的父親說不定還是一個走資派……”想到這裏,他的自信心瞬間倍增。
翌日上午,孟樹誌叫張瑩瑩到他的辦公室去一趟,說開團員會議,商量元旦聯歡的事。
張瑩瑩走進孟主任的辦公室,見辦公室裏就孟樹誌一個人,心中正在疑惑,就聽孟樹誌熱情洋溢地說:“瑩瑩,你來了,快請坐。”說著就起身給張瑩瑩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