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被關在看守所的孟樹誌,還抱著一線希望。說起來,他也是苦孩子出身,一步一步走到領導工作崗位,也付出了一定的辛苦,耗費了心機。如今一下子從天堂落到了地獄,他開始悔悟,可為時已晚了。他的思緒又回到了如煙的往事中……1955年他出生在平庫市遠郊一個偏僻的小山村孟家莊,家境貧寒。他的母親在六十年代因貧困和饑餓,患水腫病去世。那一年,他隻有五歲。他的父親是遠近聞名的屠戶,拉扯著幾個兒女含辛茹苦,艱難度日。他從小就懂得生活的艱辛,上小學時,每天早起拎著竹篼滿山轉一趟,揀牛糞、拾柴火,然後才背上書包上學去,放學後他還要放牛、割草、砍柴。
上中學時,孟樹誌每月以兩斤大米和三十斤紅薯度日,靠一盞煤油燈照亮了前程。1973年9月,他被推薦保送到北方的一所工學院,以工農兵學員的身份上了大學。
1976年夏季,孟樹誌“工大”畢業後,被分配在沙崗煤礦機修廠當了一名技術員。他生性好強,工作勤奮,兢兢業業。尤其是注重與領導的關係。他與副礦長劉德鵬對事物的見解一致,極有默契感。
當年,孟樹誌極力討好劉德鵬副礦長,是因為劉副礦長這個人敢說話,而且在關鍵時刻,也敢為別人說好話。過春節時,他給劉副礦長拜年,塞給他的老母親一個紅包,裏麵裝了二百元錢。那個時代時,每月工資幾十元,二百元實在不是一個小數目。從此之後,劉副礦長處處維護他,多次給他評先進、提升的機會。
“錢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東西。”當時,他對這句話有了深刻的體會。
他暗自得意地想:“毫無疑問,權力是最有力的武器,很可能比金錢還要重要!”
沙崗煤礦組建大修廠搞基建時,孟樹誌主動要求參加義務勞動,他一旦彎下腰就幹得熱火朝天,那張紅潤的臉低垂著,讓人看不清他那一動不動的嘴和圓圓的下巴,隻一會兒工夫,他就脫掉上衣,光著膀子幹,大汗淋漓。
這一切,都被劉德鵬看在眼裏,劉德鵬在背地裏,多次在礦黨委會議上替孟樹誌說好話,久而久之,礦黨委領導也覺得孟樹誌年輕有為,上進心極強,又有文憑,是棵好苗子,便有意將他重點培養,作為礦長的候選人。
孟樹誌一心撲在工作上,年年被工廠評為先進工作者、生產技術標兵。後來,他從一名技術員提拔為礦辦公室主任。任命文件公布後,他如釋重負,昔日的美夢終於成為了現實。就這樣,不顯山不露水的孟樹誌,輕鬆愉快地被推舉進了中層幹部之列,礦上的人也多少看出點兒眉目,孟樹誌和現任的礦長關係不一般。
當上沙崗煤礦黨委辦公室主任的孟樹誌,令人羨慕不已。但是,他並未感到滿足,他的野心遠遠比這個辦公室主任要大得多。不久,孟樹誌進了黨委班子。這個時候,礦上的女青年中有部分是從大城市來的知識青年,他想解決自己的個人問題,準備從這些大城市的女知青中選一個。在他的眼中,這些女知青中有三位最出眾的姑娘,一位是天津女知青,叫薑梅麗,一位是鳳陽女知青叫石依琳,另一位是上海女知青張瑩瑩。
薑梅麗亭亭的身材,健美的體態,尤其是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動人;石依琳身材適中,端莊大方,唇紅齒白,她舉止瀟灑自然,態度坦率真誠;張瑩瑩嫵媚嬌豔,小巧玲瓏,風度傲慢清高,神情輕鬆自然。
這三位大城市來的姑娘,給孟樹誌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就像在沙漠中看到了一片綠洲。他曾經對這三位漂亮姑娘想入非非,有時,晚上睡覺之前,他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他的腦海中不斷出現白天所見的種種情景,三個女知青美麗的倩影,以及她們快樂的臉龐,像演電影一樣,一幕一幕在大腦中出現。他暗自想,自己若能娶上她們其中的一位,作為自己的新娘,今生今世就沒有遺憾了。
孟樹誌到礦上不久,就和劉德鵬副礦長的關係相處得很融洽,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很鐵”,不久,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
有一次,劉德鵬和孟樹誌同時到平庫市裏開會,兩個人住在了一個房間。吃過晚飯後,閑聊起來。
劉德鵬問道:“小孟,你今年二十幾歲了?”
孟樹誌微笑著:“礦長,我都二十六了,是大齡青年了。”
劉德鵬鄭重地點著頭說:“該成家立業了,有女朋友嗎?”
孟樹誌略顯羞澀地說:“還沒有。”
“礦上的這些女青年,你有中意的嗎?有中意的,說一聲,我給你當一回紅娘,咋樣?”
“謝謝劉礦長。”
劉德鵬哈哈大笑道:“還害羞啊?你到底有沒有中意的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