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跟著太陽的時針並沒有因為人們的感歎和等待而停留半秒,轉眼就到了陰冷的深秋十一月。在距離送暖還有四天時間,又下起了連綿秋雨。讓這本就陰冷的空氣中又增加了潮濕的水分。
沒有任何預兆地十一月十二日星期一一大早七點多鍾,在李子奇還沒有到達公司前就被兩名便警請進了檢察院。檢察院接到舉報,宏遠公司存在利用職權將部分股份送給官員進行行賄問題,希望李子奇協助調查。李子奇平生第一次覺得他的人生真是豐富多彩,他從沒有想到在進入了中年以後,竟然還能到這裏走一遭。但是,法律是嚴肅而不可侵犯的,容不得他半點含糊。李子奇將所知一切,毫無保留地進行了陳述,可是,令他無法理解的是,他所說的一切似乎並沒有達到檢察院調查人員所要求的那個點,接下來的兩天,檢察院的調查人員讓他繼續深度廣度地想,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此時,李子奇才有了一些恍然,他好像跳進一個什麼人精心編製縝密籌劃的一個網裏,而這個網的心髒,是靠著一個背後的指令完成編程。好在未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既來之則安之。又經過了兩天詢問、調查、揣摩、考驗和深度的文字遊戲後,第五天早上,當他在筆錄上寫下我以上所說都是事實並按指畫押後,他從檢察院的大門裏走了出來。至於那個懸而未決的問題,他想終於與他無幹。
望著滿目肅殺的深秋晚景,深吸著深秋裏寒冷的空氣,李子奇發覺自由對於一個人是如此的美好。即使是這滿目蕭條的深秋晚景,也讓他感到了別一樣的心情。他覺得他此時的心情真的可以用一句唐詩形容,“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或許對於李子奇來說,他在檢察院呆著的這四天裏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波瀾起伏,可是,當他打開手機的一刹那,看著三十多個未接來電、十多條短信,他才知道這四天裏,外麵的關心他的人已經經曆了千轉百回的春夏秋冬。翻看了幾條短信,他不禁苦笑了一下,其實,他十分清楚語言的自然法則就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他先將電話打給郝海光,郝海光告訴李子奇此時他正在集團開會,下午才能回去,他約李子奇晚上見麵。結束了通話,李子奇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心裏惦記著公司的事兒,便發動了自己的車子,向公司駛去。
到了公司,他先叫來辦公室主任張祥龍,詢問了一下這幾天公司情況,張祥龍將這幾天公司的情況做過彙報後,又告訴李子奇,集團公司的審計監察組有人來過,大概詢問了一些情況就走了,並將詢問內容也向李子奇做了彙報。李子奇對張祥龍的這個彙報並沒有表示太多的興趣,他所關心的就是公司在他不在的四天裏,還按部就班地運行著就夠了。隻要公司的正常運作有沒有受到影響,至於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他想白的黑不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張祥龍走後,他換上衣服,準備去新項目的施工現場走走,剛到公司樓下,便聽見幾個人的竊竊私語,在看見他後,明顯都有些閃爍其詞和眼光中一絲絲不確定的東西。李子奇從回國後這不到一年多的時間裏,他已經完全領教了現在國人的思想觀和世界觀,所以,他也不會無聊地去探究這些人的眼光和想法,不是有那句話嘛,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坦然地從他們身邊走過到了施工現場,還好,工地上一切還是那樣井然有序,一些成套設備已經運到現場,正在準備安裝。他又對一些現場施工人員詢問了近一段的施工進度情況後,他的心裏深感欣慰,所有心裏的陰霾,在這一瞬間都化為烏有,而這一切的功勞他想應該有李琴的一半。
李琴在見到李子奇後,既驚訝又高興,因為通過她表姐夫的那一場事兒,李琴能體會此時李子奇的複雜心情,所以,李琴將這一段的工作簡單彙報完後,並告訴李子奇一個好消息,經於廠家確認,他們訂購的LNG主體設備將在下周二到貨,按照這個進度,估計十二月底他們就可以試運行了。聽到這個消息,李子奇心中更加敞亮。他覺得在他進入宏遠與一些人的這場博弈中,他李子奇雖然不是穩操勝券,但一直也是運籌帷幄,所付必有所得,他終於可以兌現對小光和集團的承諾了。李琴看著一臉沉思的李子奇,還以為是這麼多天一定是精神緊張沒有休息好,就建議李子奇回去休息或找個地方放鬆放鬆,李子奇看看這裏的確不需要他做什麼,便接受建議回到辦公室。
李子奇將近一段的一些工作處理了一下,剛緩了一口氣,便接到一個令他意想不到的電話,是國稅局的馬局長。馬局長說幾句寒暄客套話後,便開始大讚李子奇的人品,說宏遠有他這樣的領導指引,宏遠一定會越來越輝煌,還說他侄子能在他手下工作,他深感欣慰雲雲。並邀請李子奇晚上小聚。李子奇也猜不透他此番話的真正意圖,但是,虛偽和客套他李子奇還是會的,所以,李子奇謝絕了馬局的好意,說現在正是工程的關鍵階段,等忙過這一段時間,他再和馬局敘舊。馬局長也未在強求,二人客套過後便結束了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