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當王府派來的人將一箱金銀擺在與之不趁的竹屋裏時,清兒與我都愣了一下。

她皺眉,小心翼翼地顫聲問道:“大人……這是何意?”

那人歎口氣,將這五日發生的事情告訴她。

原是清兒離開後的第二日,郡王便吩咐人準備了些錢財,又派了一小支人前往東山,想將劉煜贖回。但誰知前不久郡王初來毅城時,曾派人前往東山繳過一次匪,便是季卿玄的那次。

雖說因不知對方根基而大敗,但畢竟是郡王府,對東山那幫盜匪也是給予了不小的重創。那些人一直對淳郡王府懷恨在心,又怎的能放過這個羞辱對方的好機會。

先是將前來商議的人殺了,又要搶這些錢財。

在外等候的人見情況不對,攜了金銀便往山下逃,被東山的盜匪一路追殺,王府的那些人被殺的殺,傷的傷,雖被搶了一半的金銀,但還是有一半被拚死帶了回來。

淳郡王背對著那箱染了血的金銀,看都未看一眼,隻擺了擺手。

這般,剩下的那一半金銀,便到了這裏。

淳郡王他直接派人將剩下的這些金銀送至清兒家中,其意不言而喻。

王府派來的人沒有給清兒拒絕的機會,說隻是奉命行事,強要了那塊玉佩,便留下金銀揚長而去。清兒姑娘愣愣的看著那一箱金銀。

她盯著那金銀一宿,沒甚麼表情,也無多餘的動作,隻是靜靜地瞧著它,屋子裏沉寂的有點可怖,我不知曉她在想些什麼。

第二日天色未亮,她便換了一身素衣,清減了許多的身子更顯單薄。她在袖中藏了一把精致的剪刀,便頭也不回的去了郡王府。

此番沒有季卿玄的玉佩,守門人便對她不如之前客氣,生生將她攔在門外。

清兒麵容不見一絲意外,大抵早已料到今次會是這番情景。她頓了頓,向後退了幾步,在郡王府門口的台階上,突然跪了下來。

“民女沈妍清來求王爺慈悲,救我夫君劉氏一命!”

她高喊一聲,隨即重重在地上磕了幾個頭,再抬頭時,額頭已有獻血滲出。

我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住。

她此番動作是我萬萬不曾想到的,我想到她或許會再來郡王府求助,東山強盜肆虐,百姓們忍氣吞聲,能助她一二的唯有管製這一帶的王府,她再無別的可以求助的地方。

我曉得人被逼至絕境時,常常會做出與自身性情不符的出人意料的事,這條規律適用於天地六道所有的生物。

閻君大人曾給我講過個故事,說是一個女子生的很是美麗,有人貪戀她的容貌便將她丈夫害死。那女子一沒有哭哭啼啼二沒有報官伸冤,因那人有些權勢,報不報官都沒什麼分別。她什麼也沒做,安靜隨那人走了。同村的人皆罵她不守婦道,但誰也未曾想到新娘子的她在大婚之夜趁著新郎喝的酩酊大醉時,抽出袖中一直藏著的小剪刀對其一招致命,而她看著死透的仇人,釋然的笑笑,便毫無留戀將那把小剪刀紮入自己的喉嚨,保全了自己的名節。

那女子在發生這些事前,乃是個生性善良柔若無骨的女子。她這樣的舉動是所有人不曾料到的,她會做的事情。

她死後那剪刀也隨在身上,閻君大人曉得她的遭遇,也感慨她下手甚是決斷剪刀也甚是鋒利,留她幫忙規整生死簿,她如今在閻君大人身邊做事做的風生水起,是修正生死簿的一把好手。

可見一切皆有可能,人死之前萬萬料不到自己還會做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

因此之前當清兒姑娘亮出那把小剪刀並藏在袖中時,我心有戚戚的抖了一下。

我以為她會帶著那把小剪刀衝上東山與那幫劫匪拚個你死我活,隻是依她那小身板,屆時誰拚死誰都未可知,不過以她如今情境,被悲憤逼上東山實在是很有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