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世家的存在有好有壞,對於皇家來說,世家的存在分薄了皇權,地方上的官員想要坐穩自個的位置,都得要世家配合,政令不下鄉,鄉間有什麼問題,多半也是當地的鄉紳豪族主持公道。世家自有自個的規矩,他們的存在某種意義上也是穩固了皇朝的統治。
但是同樣的,世家也是具備侵略性的,他們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會有百姓投獻,隱匿人口,兼並土地,這對世家的壯大自然有好處,但是對於朝廷來說,朝廷因此會不知道要少掉多少賦稅,純粹就是挖朝廷的牆角呢!
而之前雍州,濟州,泯州等地因為連年大旱導致了那場變亂,某種意義上是緩和了這種矛盾,畢竟就算是那些世家,逃難的時候也不可能藏好所有的地契田契身契,又有諸多的流民亂民在那場大亂中喪生,因此,不少名義上無主的土地空了出來,被分給了拖家帶口返回北地的流民,在登記中,又找出了更多的隱戶逃戶出來,如此幾乎又是一場小規模的改朝換代,自然是緩和了北地的隱戶兼並之類的矛盾。
隻是相應的,當年的民亂同樣在一些人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若是再遇到什麼變故,這顆種子就會生根發芽,到時候,又是一場麻煩。
不過秦昭琢磨了一下,這會兒朝政還算清明,他一路走來,民間也沒看到什麼朝不保夕之人,既然大家日子都過得下去,那麼,再有個幾十年的太平日子還是很正常的,至於以後怎麼樣,我死之後,管他洪水滔天呢!
秦昭在將藏書樓一樓的書看了近半的時候,秦家那邊關於秦昭的討論卻還在繼續。
十一房如今的家主叫秦介,他隻是在那裏強調,秦昭本質上就是個外姓人,如果他是秦博的兒子,那麼,認祖歸宗誰也說不出一個不字來,偏偏他卻是秦芳卿跟柳青山的兒子,而且,一個被柳家掃地出門,直接除名的子弟,秦家卻是將人收入了門牆,難不成意思是,秦家如今連一個柳家都不如不成。
秦介在那邊偷換概念,強詞奪理,原本跟秦修那一脈關係不錯的九房秦倉卻是冷笑起來:“秦介,你活了這麼長時間,倒是越來越糊塗了,秦昭是個好孩子,他被柳家逐出門牆,卻是因為他為母報仇,可沒有別的什麼錯處!”
“為母報仇卻報到了父親的頭上?”秦介似乎是一下子抓住了把柄,直接反駁道,“這等不孝之人,反正我們十一房是不敢要的!”
秦倉哼了一聲:“若非秦介你們這幫人無情無義,秦修他們一家何至於落到那般境地,秦昭的母親可是秦家女,叫一個鄉下土地主欺侮到那般地步,咱們之前不知道,不能給他們母子撐腰,到頭來卻叫那丫頭被人給害了,難不成到了這個地步,還要一味愚孝不成?”
說到這裏,秦倉看著秦介,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神色來:“當日/你們那一支可是喊著家主之位,不要墨守成規,一味要嫡支繼承,嫡支無人,旁支有德,自然可以取而代之!如今嫡支是真的無人了,卻看不到你們有德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