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第二天便又去了孫先生那裏,拜謝了孫先生一番,孫先生知道他跟章安都考中了童生,卻是頗為欣慰,溫言勉勵了一番之後,便讓他繼續溫書,好準備接下來的府試和院試。
“府試院試都在府城裏麵,時間間隔也不長,你這次過去了,等到院試結束了再回來,免得路上來回奔波!”孫先生想了想,又說道,“嗯,我在府城也有一二好友,回頭我修書一封,你帶在身上,到了府城,若是有什麼難為之處,便持我的信去找他們幫忙,他們也算是地頭蛇,能伸把手的也不會看著的!”
柳昭連忙謝過,孫先生有些慈愛地說道:“你第一科就是案首了,秀才卻是十拿九穩,不過也得當心一些,到了院試,就跟縣試府試不同,卻還得寫策論了,到時候卻是得注意一二,長寧府現在的學政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人,而是有名的大儒,他這樣的人,更喜歡一些老成持重之言,你年紀還小,說不得就算是考得不錯,也會被壓一壓,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柳昭點了點頭:“學生明白,多謝先生指點!”
“好啦,你之後在府城那邊要待近一個月的時間,趁著最近在家,還是好好陪陪你娘!”孫先生叮囑道,“至於你爹那裏,他最是會看風向的人,你得了縣尊青眼的事情他肯定已經知道了,在這段時間,他卻是不會為難你的,不過,你也注意了,別叫他抓住什麼把柄就是,他可不是什麼要臉麵的人!”說到這裏,孫先生臉上露出了鄙夷之色,不過卻是一閃而逝。
柳昭再次道了謝,這才回去了。
果然,在家的這段時間,一直風平浪靜,這個偏院如同被人遺忘了一般,也沒人過來打擾。因為柳昭又找了個借口給家裏拿了幾十兩銀子,秦氏如今也不缺錢了,不像之前一樣過得緊巴巴的,煮一鍋粥都得吃一天。秦氏想著前麵十多年實在是太委屈兒子了,因此,這段時間以來,簡直是卯足了力氣,天天換著花樣給柳昭做好吃的,今兒個買雞,明兒個殺魚,恨不得將前麵十多年的全部補給柳昭,短短半個月時間,柳昭覺得自個臉都圓了一圈。
在家待了大半個月時間,也該去府城了,再晚,大概隻能去住通鋪了。章安自然是與柳昭同行,他老爹見兒子考中了童生,簡直是大喜過望,連夜去族裏的祠堂給祖宗供了個大豬頭,燒了三炷香,至於章安跟柳昭混在一塊兒的事情,他爹自然也不會反對,是個家長都喜歡孩子跟優等生交往好不好,至於柳舉人什麼的,他一個屠戶,能跟柳舉人扯上什麼幹係,千好萬好,不如自家兒子好啊!
府城距離嶽溪縣足有上百裏的路,都隻能徒步過去,怎麼著也得花上兩三天的時間。
秦氏想到自家兄弟當年出門考試竟是遇到了水匪,對柳昭也很是不放心,不光在他錢袋裏麵裝了不少錢,還將一些碎銀縫在了柳昭的夾衣裏頭,免得到時候被人搶走了錢,寸步難行。
而章屠戶那邊更是幹脆,直接給兒子雇了一輛車,找的是青禾鎮這邊一個老車把式,姓胡,大家都叫他老/胡。老/胡據說曾經當過兵,後來受了傷,沒了半截胳膊,帶著上頭發的那點可憐的撫恤還有自個偷攢的一些銀錢回了老家。他家裏的地早就沒了,就算有,一條胳膊也做不起來,幹脆拿著繼續買了兩頭牛,平常拉車送貨或者是捎帶幾個人進城,賺幾個銅板,農忙的時候將兩頭牛賃出去,換點租金,日子過得也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