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夫人的笑容一下僵住,緊緊盯著他:“你是什麼意思?”
“可瑜和我,並不適合。”禦錦簡單地說。
羅夫人把手中的茶匙放下,她的神情跟著嚴肅起來:“小錦,今兒,你要跟我把話說明白。到底,你是不是已經有了人?”
禦錦望著母親,點點頭。
羅夫人看他如此利落,如此不留餘地,知道他早就有備而來。她輕哼了一聲:“是那個mona?這樣的女人,你……”
“媽,不是!”禦錦打斷母親的話,他已經知道她接下來的一堆道理和教訓。他凝視著母親,很溫和地說:“媽,我知道您也一直很喜歡瑟瑟。這幾家的女孩子裏麵,您一直說她是最聽話懂事的。”
羅夫人覺得自己的心髒忽地跳了幾跳,她不由聚集起精神:“你說的是瑟瑟?你們,是什麼時候的事?”
禦錦看著母親的神情,他突然有些急:“媽,瑟瑟和可瑜,應該都在您的考慮範圍內的吧?”
羅夫人沒有立刻出聲,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禦錦。他這麼不鎮定,沉不住氣的時候是太少了。可是瑟瑟那個丫頭,才回來了幾天?他們的發展就能這麼快?畢竟多少年了,她也算是看著他們過來的,禦錦對瑟瑟,應該沒有特別的心思。她靜靜地平息了自己,再緩緩地出口:“我跟你爸爸商量過了,還是可瑜更適合你些。瑟瑟,她太弱……”
“您介意瑟瑟的身世?”禦錦直接地問。
羅夫人的臉色又滯住,她想了一想,幹脆出口:“這也是其中一個因素。不過,我跟你爸爸都不是看重家世的人。雖說瑟瑟是從小收養的,但是一直在簡家的位置,我們都是知道的,她的寵愛不比可瑜少。”她看著禦錦,突然問了句:“既然你剛才提到了可軒和禦箏,以你現在對瑟瑟的心思,你該不難想象當初可軒的堅持。你知道為什麼簡家從來沒有點頭的意思?所以這件事情,你還是放開。”
“媽……”禦錦望著母親,突然意識到自己真的低估了太多事情。他看著母親的欲言又止,就知道原來自己這麼多年來一直努力維護著的,竟很有可能是大人們早已心照不宣的事。
他的腦海裏,更加紛亂起許多再也理不清的思緒。
禦錦從浴室出來,給自己倒了杯酒。也不知道是淩晨的什麼時候,人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他在吧台邊靠了一會兒,慢慢地飲著酒。
後來他就去了書房。坐在寬大的靠背椅上,他習慣性地望向牆壁上那個固定的角落。空落落的。他這才想起來。那幅畫,不在那兒有幾天了。他這幾日鮮少有靜下來坐在那兒的時候,一直也沒覺得什麼。現在在這樣淩晨的寂靜裏,他這才意識到它曾在那兒。那兒曾是它的位置。
他看了一會兒。再低下頭的時候,手指不由扶上了額角。他一下一下刮過自己的眉,從頭至尾,微微的有些酸痛。他想起了幾天前關於那幅畫的一段對話:
“她畫的是她母親。”他把畫拿給對方的時候,對方緩緩打開,明顯地怔了一下,之後微喟地說。他抬眼看了一眼禦錦:“當初在阿德曼哈默展出的時候,我見過。聽說是失誤之下被拿到現場的。發現之後,她曾想撤回來,卻是來不及了。是被你購入的?”
禦錦點點頭。
“她們……很相像是不是?瑟瑟和她母親?”對方打量著手中淡淡背景下一襲水藍的高挑女子。她那微側的臉麵,微啟的雙唇,欲語還休。他一向沒怎麼有表情的臉上,慢慢浮上一種幾乎溫柔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