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在時光裏等待(1)(3 / 3)

林迦把她抱坐起來,吻她的眼睛,睫毛扇動,仿佛受驚的蝴蝶,很長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許久後盛想才說:“我以為天都塌了。”

林迦隻覺得心裏酸楚,他何嚐不是?他甚至想過,大概她以後都不肯再見他了吧,她從小就聰明,少時還有老師問他,可是盛想的弟弟,說她的弟弟,一定也聰明懂事。有些事情,怕是一聽提起,前因後果迅速就能想通。

他曾經那麼努力地想要靠近她,曾經那麼想要把她擁在懷裏,然而這一切已經都不再重要,她的天都塌了,他隻希望能幫她一塊塊地縫補回去。

有那麼多話壓在心裏,或者也想抱著她痛快哭一場,然而他也隻是微微側過頭,看高速兩旁不停掠過的山林,蔥蔥鬱鬱。

如果心痛可以衡量,可不可以稱量出幾斤幾兩?

林迦在小城待了一個星期。

莫淑芬雖然憂思過重,但病情並沒有發作,好在林迦來了,她心裏知道林家會幫忙這事,心裏安定下來,在醫院觀察了兩天就接回家休息。

盛誌國的事情像他們所預料的那樣,他的性格老實,當時又被借調到另外一個科室忙項目,沒有卷進腐敗窩案。隻是他曾經得罪一個同事,那人已經脫不開身,幹脆就實名檢舉了盛誌國,實名的檢舉是一定要調查的。

調查過程漫長,盛想覺得不知所措。

午後她和林迦坐在陽台上,屋裏有濃重的中藥味,是給莫淑芬傍晚喝的藥。

天氣大約並不十分陰沉,盛想抬頭望去,隻覺得天色如灰,樹都是死氣沉沉的,她靠在林迦肩頭,“真是苦瓜樹上結黃連,看什麼都覺得不順眼。”

林迦笑了一聲,“還能開玩笑,了不起。”

他給她剝生的花生,紅皮的,她最近氣色不好,有時看去真比莫淑芬還像個病人。

有些輕鬆真的隻是強撐,他在想,或許真的有心比黃連苦,他小時候寫作文,還以為那不過是比喻詞。

她去廚房看藥的時候,李悅打電話過來,林迦背靠著陽台,他很久都沒有抽煙了,因為莫淑芬不能聞煙味。

李悅問起如何,林迦簡單答了,李悅說:“紀委調查應該是按有罪推定的,直到證明無罪,盛叔叔既然沒有什麼劣行,不是早就應該回家了嗎?”

林迦笑,聲音低沉,“這裏麵水挺深的,其實還是那點破事,盛叔叔不是和我們家多少沾著點關係嗎?”

李悅聽了一愣,林迦又說:“我這次陪我姐來也是答應了不做什麼的。”

李悅笑,“你是沒做什麼,你遙控指揮讓我求著邵峰辦事呢。”

林迦趕緊說:“悅哥,咱是自家人,不讓你們幫忙讓誰幫啊。邵峰他們家不同的,向來獨來獨往,哪邊都沒他們什麼事。”又加上一句,“錢我這邊有的,有需要你在那邊盡管取。”

隱約聽見那頭孟初一的聲音,“用不了多少錢的。”

李悅說:“主要就是打點關係,邵峰對你還是真朋友的,該用就用,不該用也沒多要,你手上也沒多少錢,需要的話我和孟初一先墊著。”

他們估計著林迦畢竟買了一套房子,其實林迦手上卻是有錢的,簡芳蘭遞給盛想的錢,盛想昏厥過去,他幫她收下,然後替她說謝謝。

為什麼不要?十萬元在很多時候都可以救命,有人的地方都需要用錢,母親特地把錢送上,買斷的是什麼,她這樣高貴的女性自然是不會說什麼的,盛想嘴裏流出血的時候林迦有那麼一刹那真的很恨他們,即使明白他們無非是愛著他,以他們自己的方式。

林迦嘲諷地笑,將來他會不會也變成他們那樣高高在上的人,他會不會也娶一個什麼都高貴的女子?

他的眸色冰冷幽玄,直直地沉到人的心裏,他說:“這點錢我還是有的,有人白給的不用還。”

盛想從廚房走出來時,他衝著盛想溫柔地笑,目光清澈如水,背後是很藍的天和很白的雲。他掛斷電話,走過去輕輕擁她的腰,“我餓了,你陪我去吃餛飩吧。”

她回抱了一下他,然後放開,他的氣息熟悉而清新,擁有這樣一個人大概真的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吧。

莫淑芬起初看見林迦並沒有覺得驚奇,過了兩日,才疑心起來。莫淑芬正臥床休養,臨睡前林迦還裝模作樣地睡沙發,等早晨醒來,他都把她擁在懷裏,她要起來,發現他握得那麼用力,竟然睡夢裏都不肯放開。

他是那樣的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