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迦問:“那我爸爸呢?”
盛想答,“林叔沒說什麼。”語氣和神情都很平淡。
林迦伸手搓她的頭發,“沒事的。”
盛想自顧自地低頭看書,她的皮膚白,側著的頸部細膩如瓷,病房裏敞亮,林迦這樣靜靜看著,覺得很動人。
不管怎麼樣,林迦覺得這趟醫院住得很值。
醒來的時候看見盛想在安靜看書,悄悄地抱住她的腰,摟在懷裏,臉貼著她的臉廝磨,也不說話,就覺得心裏都是滿滿的。
有時候一本正經地下跳棋,玩到後來盛想輸得太慘,索性耍賴,把棋子弄亂,囂張得理所當然,就是耍賴,怎麼樣。
或者利用先進電視資源看新上映的大片,從劇情到主演到配角再到龍套統統批評得體無完膚。
再趁盛想不注意的時候吻過去,誘惑的哄騙的,纏綿上好久,她的耳垂如同凝了血色的玉墜子,手微微要動,他的手按著她的手,堅定地不肯放開。
甚至可以借口額頭疼,讓盛想側過身,俯到床頭親吻他,頭發落到他的臉上,和呼吸一樣帶點癢。
要是能這麼一直下去,林迦倒覺得讓他住多久醫院都挺好。
唯一不好的是探望的人太多。
以至於邵峰和江吉來看林迦的時候,笑著說:“林迦,我看你這十七樓快成為花籃的海洋了啊,差點讓哥幾個以為你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了。”
盛想剛好回了學校,林迦正無聊地看著時下熱播的《蝸居》,因為盛想愛看,林迦也跟著看幾集,聽他們說話,眼睛都沒抬,“我受這麼重的傷,勉強算是不治之症。”
江吉誇張地叫:“你不是吧,你那點小傷口你還好意思住在病房裏。”
邵峰斜他一眼。
江吉的會所玩票性質太重,邵峰總是看不上眼這種生意的。
林迦笑,傷口縫了七針,實在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傷,養了兩周,其實也都差不多了。
廊上一路的花籃,香水百合的味道濃烈到病房裏也聞得見,想到盛想再過兩周就要考研了,林迦說:“那就出院吧。”
邵峰聽他隨意的話語,挑眉,問:“這回怎麼受傷的?”
林迦琢磨了一會,幽深的眼眸輕輕一旋,“苦肉計吧。”
林迦的眼睛長得好,眉眼裏恍如有絲絲情意,但那目光幽玄,倒讓邵峰和江吉一愣。
林迦回到學校後,就讓盛想專心考研,反正宿舍裏有李悅和孟初一照顧,而且說實話,他傷的是額頭,不是手和腳。
等盛想考完最後一門專業課,走出考試的師範大學校門時,看見林迦,怔了一怔,“你怎麼在這裏?”看樣子站了好長時間,頭發上和衣服上都是雪片,頭發間的雪形成了小小的冰淩。
盛想踮起腳幫他擦頭發,林迦拉著盛想上車,“我來接你啊,考得怎麼樣?”
盛想認真想想,“還好吧,政治和英語不是大問題,專業課發揮一般。”
林迦幫她係安全帶,“姐,你肯定行的。”
盛想看著這全新的車,“你的車?”
林迦說:“李悅的車,李悅的小公司掙了些錢。”
盛想讚歎:“李悅真是能幹啊。”
林迦不服氣,“我也很能幹啊。”
盛想笑,林迦說:“姐,你陪我回家吧。”
盛想吃驚,“有事?”
林迦撩開額發,露出光潔的額頭,“我的傷差不多好了,好長時間沒回家了,媽媽肯定說我,她一貫相信你,你陪著我她就不會嘮叨我了。對了,你就說我在學校努力學習英語,爭取一次過六級。”他的語氣哀求,眼睛裏有點小動物似的討好可憐。
盛想其實不想去,之前和林迦鬧別扭,害得林迦受了傷,但最近都對他讓步習慣了,看林迦那孩子氣的委屈,也就點點頭。
是晚飯時間,盛想看到李秘書在花廳,愣了一下,林迦問:“李叔叔,我爸爸和媽媽呢?”
李秘書笑著說:“你爸爸在書房呢,你媽媽聽說你回來特地親自下廚。我留下來享下口福。”
林迦笑,衝廚房喊了一聲,“媽,我先上樓了。”
簡芳蘭說:“好,弄好了就下來吃飯。”
林迦牽著盛想的手上樓,進了房間林迦把斜挎包往角落一扔,盛想皺眉頭,“小迦,你實在太懶了。”
林迦笑,“姐,我懶怕什麼,以後有你收拾啊。”
盛想聽了愣住,正要說什麼,林迦環住她的肩頭,緊緊地收在懷裏,“姐,等我畢業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盛想驚詫地脫口而出:“你在胡說什麼?”
林迦本來是笑著的,眉目含情,溫柔得不可思議,聽見盛想這未加思索的話語,整個人周身都冷了下來,語調冷靜,問:“哦,你說我在胡說什麼?姐,你是否記得我生日那天我對你表白了,我說了我愛你,而你沒有拒絕我,相反的,你親近我,我們擁抱,我們接吻,難道這些是我胡說的?”
盛想突然感覺自己像一隻蜘蛛網的小蟲,完全不知道什麼方向是正確的,無論踩哪一步都像是錯誤的。
遠不得,近不得。
盛想沒辦法地說:“林迦,我是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