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靜坐(1)(1 / 3)

上訪的教師和杜斌、俞思卿在市政府大會議室談了兩天後,見他倆還是堅持原來的意見,就突然兵分三路,采取了行動。他們留下大部分教師繼續與杜斌和俞思卿周旋,作為掩護的煙幕彈,其餘兩路一路直接去了太嶺市政府,另一路由羊甸子鄉中心小學的後勤主任方雷帶領,直接去了省城,找省人事廳。

高銘將兩名信訪幹部安插在上訪的人群裏,探聽他們有什麼舉動。這些教師來自十幾個鄉鎮,互相不認識,沒人注意到那兩個年輕人。就在教師們商量要去太嶺市上訪時,高銘提前得到了消息。他將電話掛到了車永蓄家裏。但教師們很機敏,行動也很迅速,他們知道上班時間去那麼多教師到太嶺市,要乘長途汽車,會引起注意,因此他們特意選擇在下班時間去太嶺市。

從昌海市到太嶺市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直接乘長途汽車,一條是乘坐一個小時汽車,到另一縣城坐火車。

劉玉林也接到了高銘的電話,他當即火冒三丈,把高銘臭罵了一頓。然後,劉玉林就給車永蓄打電話,讓他立即組織幹警,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那些上訪的教師走出昌海市的地界。

車永蓄立即命令幾十名公安幹警緊急集合,氣勢洶洶地奔赴客運站。上百名還沒上車的教師,被強行扣押在客運站的候車大廳裏。而那些乘坐前幾班客車出發的教師,也被沿途的檢查站和收費站截住,接著被呼嘯而至的警車帶回了市區。

公安幹警經過短暫的分析調查後,發覺這些乘坐客車出發的教師,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真正的大批教師早就乘汽車到了臨縣,等待乘坐晚上十一時開往太嶺市的火車。於是,公安局出動了幾台警車和十台客車,向臨縣火車站呼嘯而去。

在火車站裏,幾百名教師像被圈在豬圈裏待宰的豬一樣,被公安局的人攆得到處亂跑。不少教師們藏在椅子底下、廁所裏,也都被公安局的人一一抓獲。教師們不甘心就這麼被抓回去,有的男教師便和警察廝打起來,女教師索性平生第一次耍潑,坐在地上橫豎不起來。公安局的人對待女教師一點都不手軟,強行將她們拖著往外麵的客車裏塞。

不少女教師的頭發亂了,眼鏡碎了,鞋子掉了,腰帶丟了。她們的衣服被拽得幾乎要脫掉了,裸露著腰腹。火車站裏亂了套,哭叫聲響成一片,不少乘客對警察這樣抓人,非常氣憤,紛紛指責這些幹警的行為不人道。

有兩個四十多歲的女教師有心髒病,經過一陣廝打和拖拽,突然休克,倒在了水泥地上。

杜斌趕到火車站時,那兩個女教師正被送往醫院。杜斌震怒了,他眼珠上猛然就罩上了一層血絲。突然,一聲淒慘的救命呼聲傳來,杜斌順著聲音扭頭看去,隻見,在女廁所門口,有個年輕的女教師從廁所裏被拖出來,她躺在地上不肯就範,一邊喊救命,一邊死死地抓住門框掙紮。

兩個男警察拽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拖,她的背在冰涼、髒汙的地上拖著。

這種場麵,使杜斌氣憤極了,他衝了過去,抓住一個警察的胳膊喊到:

“放開她!”

那個警察比較年輕,不認識杜斌是誰,隻見他猛地一用力,將杜斌的胳膊打開,同時來了個擒拿動作將杜斌按在地上。王超不幹了,一個箭步衝上去,眨眼工夫,將那兩個警察放倒在地上。

“這是杜副市長,你們不要命了!”王超對圍上來的警察說。

“杜市長,我們是奉命執行任務,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指揮現場的車永蓄跑過來說。

杜斌的眼鏡被打掉在地上,王超把眼鏡揀起來遞給他,杜斌擦了下鏡片戴上,厲聲對車永蓄說:

“你執行的是誰的命令?”

“是市長劉玉林的命令。”

杜斌扭動了下被警察弄疼的脖子,責問車永蓄:“扯淡!難道劉市長讓你們這麼對待教師的嗎?我不相信!”

“沒辦法,這些老師太刁蠻了,隻有采取強製措施。”車永蓄無辜地說。

“什麼?這些老師刁蠻?”杜斌氣憤極了,眼裏射出逼人的光芒,直接逼視著車永蓄說:“你是不是老師教出來的?你還有沒有點人性?竟然拿對待罪犯的手段,對付人民教師!究竟是這些教師刁蠻,還是你們這些人刁蠻?”

突然,一道閃電似的光芒劃過,在場的人不約而同地朝閃電發出的方向轉過脖子。一位鬢發斑白的老者,又按下了第二次快門。一個警察衝過去,搶下了照相機。老者並不慌張,掏出記者證,說:

“我是省報的攝影記者,我有新聞采訪自由!”

那個警察不管這麼多,要強行打開相機,將膠卷曝光。杜斌製止住警察,把他手裏的相機搶過來,遞給那個老者,道歉地說:“對不起,老先生,您誤會了。我們正在解決這個問題,可能方式方法上有些不妥,我這不正在批評他們嗎?請您不要生氣,也不要在報紙上刊登這些照片。”

老者根本不買杜斌的賬,“哼哼”冷笑了兩聲,說:“這是我的新聞自由。我不能眼看著在這充滿陽光的大地上,竟然還發生這種暴行!”

不管怎麼交涉,老者就是不答應。杜斌無奈,說:“我是杜斌,是昌海市的副市長,請您給我點時間,我會嚴肅處理他們。如果我包庇他們,你再曝光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