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搞垮方氏的大有人在,他們捕風捉影的出幾篇文章你就亂了陣腳,這不是正稱了對方的心嘛?林茂源一直處心積慮擠兌方氏,你也應該知道的。而且這篇文章連個真實的名字都不敢署,雖然報業記者用筆名也是習慣,可是這個筆名從沒見過,看文筆又不是新手。”
方氏集團內幕
方氏集團前身為鳴放集團,董事長蘇放二十年前莫名其妙地消失,公司由其妻方茗代理,據說董事長有個女兒,深居簡出,不與外人往來,最近她與朋友出遊,竟遭暗殺,受傷者是她最好的朋友,而她卻也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這位蘇小姐是鳴放集團唯一合法繼承人,因現任方氏總裁純係方茗私生子,他與蘇放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這段新聞衝出小宇的眼睛,他的腦子一下子懵掉了,他癱坐在椅子裏。過了一會兒,他又拿起那張報紙,仔細看了一遍,自言自語地說:“別人都知道而我卻像個傻子。”他站起來走出辦公室,開了車徑直往家裏駛去。腦子裏一片混亂,一邊握著方向盤,一邊竭力使自己鎮靜。
方茗正坐在院子裏的長椅上,手裏拿著一本宋詞。方小宇推開門緊走幾步來到她麵前,把報紙遞給她,“是這樣的嗎?”
“小宇,你寧願相信別人,也不相信我嗎?”
“可是思飛受傷了,雨凝不見了,這是事實。”小宇隻想證實母親的清白,卻又要掘地三尺,找出真相。此時的他越來越浮躁,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會讓他狂怒不堪,他已經分不清什麼是事實,隻一味地到處翻找證據。
“想搞垮方氏的大有人在,他們捕風捉影的寫幾篇文章你就亂了陣腳,這不是正稱了對方的心嘛?林茂源一直處心積慮擠兌方氏,你也應該知道。而且這篇文章連個真實的名字都不敢署,雖然報業記者用筆名也是習慣,可是這個筆名從沒見過,看文筆又不是新手。”
“你是說他們早有預謀?”小宇猶疑地問。
“當然,事情明擺著,不可能沒有預謀。”方茗把書放到一邊,微微仰了頭,望著小宇的眼睛慢條斯理地說:“你要沉得住氣,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現在你隻要看著公司就行了,其它的事情我來處理。”
“你真的不知道雨凝在哪裏?”他要借助她的肯定來確定自己判斷。
“我當然不知道了。”方茗站起來,一副事不關己的不耐煩,語氣雖然是一貫的和風細雨,卻不免暗含責備。小宇似信非信地應著,又回公司去了。
方茗見小宇走了,拿起話筒質問:“宋威,你真叫我失望。”
她一直叮囑過他不要讓小宇知道,他卻打破了她全盤計劃。
“夫人,這次——”宋威在電話裏囁嚅無語。
“我一直很欣賞你的才幹,所以離開公司後一直把你留在我身邊,你卻這麼沒出息,見了長得漂亮的就喪失理性了。”
“夫人,這次是有人從中作梗,故意陷害——”
“什麼人?他怎麼會知道方氏以前的事情?”
“難道,他說的那些是真的?”宋威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一部分是。”
“夫人,那蘇放?”
“也許外界已經有人跟他取得了聯係,在外麵,畢竟還有他一些忠誠的下屬。”
“那我一定把他們揪出來。”
“紙裏包不住火,這是早晚的事。”
“那夫人為什麼還要一直留他到現在?他真的是蘇雨凝的親生父親嗎?”
“不該你管的事不要多問,現在最重要的是堵住那個記者的嘴。”
怎麼製止那個記者,總不能再暗殺吧,那就收買,這是第一步;如果不行還有第二步,宋威一路想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深,他想起自己有個老朋友也在本市做記者,業界裏早負盛名,而且對商業巨頭這一塊特別熟悉。
林疏桐自然不會被金錢所收買,按著他自己認為是事實的東西寫下去,他認為是事實的事實來源於林茂源的小道消息,再加上自己尋根究底的探尋。林茂源是他的堂兄,疏桐自幼喪失父母,被伯父伯母帶大,而後由堂兄送出國外深造,回國後也是由堂兄出麵找了這份記者的工作,大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態勢。
從此,報界開始了兩軍對壘的陣勢。
子承父業不負重托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正在鳴放集團鼎盛時期,董事長蘇放死於車禍,其妻方茗悲痛欲絕,可見獨子年幼,遂化悲痛為力量,以撫養幼子成人,並力挽狂瀾,維持了鳴放集團在上海的地位,年輕的方氏總裁不負所望,繼承父誌母願,使方氏集團更上一層樓……
不料某對手眼見方氏勢頭越勁,自己在商場上取勝無望,便翻出二十年前的舊事胡亂捏造一翻,企圖用詆毀、離間的手段打敗商業對手,其用心之卑鄙、行徑之險惡可見一斑。
如果有必要,方氏表示要訴諸法律……
葉子在微風中颯颯作響,方茗坐在院中的長椅上,手裏拿著報紙,瀏覽最近關於方氏的新聞,看著上麵這一段不禁笑了,“如今我方茗竟然要用這麼幼稚的謊言去立足商界,好笑卻又屢試不爽的遊戲!”笑著笑著,不禁又滑入悲涼的情緒裏去,我到底是在做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啊,二十多年了,複仇的緣由越來越淡,剩下的隻有複仇本身了。這種爭鬥成了慣性,永無休止。蘇放的身體那麼容易被擊垮,隻用汽車輕輕一撞!蘇放的身體也那麼容易被囚禁,二十年,他就隻能像籠中困獸,一直磨損到不再掙紮;可是他的精神卻不容易被打垮,看他那氣定神閑,心安理得的樣子,方茗就開始懷疑自己的勝利。最終,她想到了蘇雨凝,她知道雨凝是他唯一的精神軟肋。然而,二十年前的那天晚上,就在她把蘇放囚禁的第二天,她麵對著那個孤傲且冷漠的小女孩時,那雙眼睛,那雙光明不滅的眼睛——她至今記得,以至於午夜夢回時她仍舊叫著:她是魔女,是魔女!也是那天晚上,雨凝失蹤了。她曾經派人找過,未果,所以漸漸地把她給忘了。然而現在,她必須找到蘇雨凝。
她找到了,雨凝成了她手中唯一戰勝蘇放的武器。
幾天過去了,蘇雨凝的態度越加冷淡了。一天夜裏,宋威闖進她的臥室,她的目光就像千年寒冰靜默又遙遠,他站在她麵前卻又像站在千裏之外似的,仿佛不是他囚禁了她,而是她囚禁了他,他被關在心的籠子裏,連打帶踢,卻走不過無形的鐵柵欄。
“別這樣看著我,我會發瘋的。”
“你已經發瘋了。”
“這是你說的!我就在你身上瘋一次。”他慢慢地逼近蘇,野獸的眼睛,兩攤綠色的磷火。昏暗的燈光罩下來,仿佛插黑的田野,路斷人跡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