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1 / 3)

“爸爸死了?”她隻輕輕的重複了一句,卻並沒有哭,那張白的像梨花一樣的臉上露出冷冷的表情,那時候她才六歲。“妖女,簡直是個妖女。”那個跟她現在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怒吼著……

天氣陰沉沉的,一陣風吹過,梨花紛紛飄落,“這梨花等不到秋天便謝了。”蘇雨凝站在梨花雨裏自語,“這樣寧靜的日子也許已經走到盡頭。”她仿佛又看見一個女人的臉,咄咄逼人,“你以為你還是小公主嗎?你爸爸已經死了。”

“爸爸死了?”她隻輕輕地重複了一句,卻沒有哭,那張白的像梨花一樣的臉上露出冷冷的表情,那時候她才六歲。“妖女,簡直是個妖女。”那個跟她現在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怒吼著……

蘇雨凝和英姨一起收拾要搬走的行李,她把洞簫放在古琴盒的內側,一片梨花晃悠悠地落在她纖纖玉手上,她忽然記起曾經吹過這支簫的羅子安,心裏一動。

“雨凝。”

她回頭,看見羅子安從大門外走進來。一絲近似欣慰的感覺驀然遊遍全身,仿佛他鄉遇故知,但是十幾年的獨處造就了她喜怒不於形,最終,隻微微一笑。

“收拾的怎樣了?”羅子安問。

“不需要大收拾吧,隻是暫時離開。”

“恐怕不會很快就能回來。怎麼,舍不得離開?”

雨凝望向院子深處,輕笑了,“是啊,習慣了這裏的生活,一個新環境,不知道是什麼樣的。”

“習慣是一種惰性,其實你應該多去一些新的地方,新的環境會帶給你意外的驚喜也說不定呢。”

“我並不需要什麼驚喜。”

“沒有體驗過的事情怎麼會知道不需要呢?”

“了解一件事情不是必須要親自體驗。”

“嗬嗬,也許是吧,不過,你這次離開梨園會有一份意外的收獲等著你。”

“是嗎?是什麼?”

“到時候自然會知道。”子安故作神秘地說。

他又轉過身問思飛,“怎麼樣,可以走了吧?”

雨凝覺得他看思飛的眼神裏滿是玩世不恭的味道,而這種玩世的深處卻藏著某種無奈和回避的成分。他也喜歡思飛嗎?雨凝想。

“差不多了,往車上搬吧。”思飛總是什麼也沒發現,什麼也不知道似的。她拉著一個皮箱就往門外走。

“看思飛,幹什麼都在行,處處能當領導,不愧是將兵之才。”

“你這是誇她還是貶她呢?將兵之才?”

“當然是誇她,在你們姐妹麵前我敢貶她嘛。”

“哎——哎,這個我搬,這可是蘇小姐的寶貝。”羅子安搶先搬過琴盒,周伯隻好閃到一邊去了。雨凝看著這情景又記起先前的一幕:思飛和小宇在院裏打鬧,思飛擋了一塊板子,小宇沒來得及止步,向前一趴,眼看就要趴在琴上了,羅飛快地將琴一撤,小宇趴在地上,到現在小宇一想起這件事還埋怨子安重色輕友,隻是不知指的是誰,是秦還是琴?

隻有幾個箱子,一會兒就搬完了,羅子安說,“上車吧。”

車開出去,大門口站著周伯和英姨揮手送別。

“這位羅先生是我們家姑娘的朋友還是秦丫頭的朋友?”周伯不解地問道。

“是秦丫頭帶來的,當然也是我們家姑娘的朋友。”英姨說完,又輕歎了一口氣。

“你歎什麼氣?”周伯問她。

“如果先生在就好了。”

“是啊,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說先生掉下山崖去了,夫人她——”

“夫人那個性子也真是——女人嘛,幹嘛那麼固執,先生比那個窮畫家不是強百倍!”

“是啊——”周伯見英姨神情黯然,知道又勾起了她的心事,也就不再說下去了,兩人一前一後回到院子裏。

搬到思飛住的藍羚公寓,安置好後他們正要去吃飯,思飛的手機響了,是小宇。他的車停在梨園外麵,思飛幾天沒上班說自己頭痛,他抽出點時間來看看,沒想到她們竟然都搬走了。他站在梨園的大門外,仿佛一個趕考的書生一夜醒來發現借住的人家已經變成了一座孤墳。

“思飛,你到底在哪裏?”

“我在公寓,我和雨凝以後就住這裏了,你過來嗎?”

小宇開車來到藍羚公寓,他看見秦有說有笑的,板著臉問“要搬家就說搬家嘛,幹嗎說病了?”

“是真的頭痛嘛,現在才好一些了。”秦不自覺地把手插到頭發裏去,仿佛真的剛剛去了頭痛,現在還小心翼翼地愛護一下。

“那怎麼不去上班?”這句話一出口小宇就覺察了自己問的幼稚,卻仍舊不管不顧地說出來,或者隻是想聽到她的解釋,那解釋會讓人心裏舒服些,盡管他知道她的解釋隨口就來——她的借口存在密封的倉庫裏,怎麼用也用不完。

“我想多休息兩天,免得頭痛複發。”

“你搬家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分明看見了站在裏麵的羅子安。

秦走近了他,撒嬌地說:“你工作那麼忙,我要是告訴你了,豈不是讓你為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