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飛對市場總監這個位子並不是很感興趣,可是既然是遊戲,贏了總比輸了好。在她的眼中,生活本身就是一場遊戲,愛情遊戲,職場遊戲,殺人遊戲,聊天遊戲,隻有寫日誌的時候才能真實地麵對自己的內心。有人說喜歡遊戲的人是孤獨的人,思飛的孤獨也來的莫名其妙。
“有時候我會慶幸,記性不好,因為這樣很多事情才可以重頭來過。”思飛寫完這句話就關了電腦。別人還以為她在加班,其實是寫日誌。市場總監的位子這周要定下來,今天去碧落影視談那個廣告宣傳片算是一個考驗,但是沒什麼把握,成績也是有的,可是總裁一直不喜歡她,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人固定地喜歡上另一些人,也總有一些人固定地不被某些人喜歡。
總裁方茗是個風韻猶存的女人,對人冷淡,對思飛又格外的冷淡。然而思飛仍舊我行我素,隔三差五地遲到一次,上班時間劈哩啪啦地吃零食,最要命的是做項目總是先斬後奏,有時候甚至斬了也不奏。畢竟很多疑難案例隻有她才能拿下,所以才保住了這份工作,進而升到部門經理。市場總監的位子已經空了很久,暗地裏誰都知道總裁早定了兩個名額,就是思飛和梅雪。思飛對市場總監這個位子並不是很感興趣,可是既然是遊戲,贏了總比輸了好。在她的眼中,生活本身就是一場遊戲,愛情遊戲,職場遊戲,殺人遊戲,聊天遊戲,隻有寫日誌的時候才能真實地麵對自己的內心。有人說喜歡遊戲的人是孤獨的人,思飛的孤獨也來的莫名其妙。
她關了電腦。走出辦公室。
肖毅已經把車停在樓下了,看見她出來,忙跑過來說:“你也現在才走啊,正好順路,我送你回去。”
肖毅是故意在樓下等她的,她心知肚明,隻覺得他反複製造這種巧合的樣子很滑稽,不過這樣就比乘出租車省事多了,所以也漸漸習慣了他的“正好順路”。
汽車在藍羚公寓大門口停下來,她下了車,隻說聲謝謝卻從未邀請他去家裏坐一會兒。有時候他看見她並沒有回家,而是直接進了公寓旁邊的藍羚酒吧,他想,她可能是約了什麼人。有一次偷偷地觀察過,沒有,她隻是獨自坐在角落裏,自斟自飲。他在心裏抱怨著:可恨的思飛,寧願一個人也不叫上我,以後再也不送你回家了。可是,事實上,每天下班,他幾乎忘了自己說過的話,又在樓下等她了。
那天肖毅正在藍羚酒吧外徘徊,卻撞上了羅子安。
子安問他:“在這裏幹嘛,去藍羚,我請你喝酒。”
他搖了搖頭,立刻跑開了。其實他們並不熟,隻是在方小宇去英國的歡送會上喝過酒,在拍廣告宣傳片時見過麵。
羅子安是碧落影視的總經理,因為住在藍羚公寓,所以每天晚上都到藍羚酒吧小坐一會兒,或者還有別的原因,比如,他時常走到吧台前跟那個彈鋼琴的女子聊幾句。
今天晚上,鋼琴前空空的,墨玉不在。
羅子安待了一會兒就回家去了。進了房間,隨手往牆上一按,白色的燈光立即充盈了這間空蕩蕩的大房子。子安喜歡簡單的生活,所以客廳裏隻擺了沙發和茶幾,燈光一照,房子愈顯空曠了。這座房子是他特意挑選的,處在公寓的邊緣,旁邊沒有別的樓房遮擋,大大的落地窗,一仰首便看到了浩瀚的天空,他經常站在這裏等月亮,看星星,然而月亮卻時常不來,而星星也隻是那麼稀稀疏疏的幾顆,隻有夜風,夜風也還能給人些安慰……
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仍舊鬱悶。
一直以來,方氏集團這家老客戶是不敢絲毫怠慢的,雖然他和方氏總裁的兒子方小宇是莫逆之交,但對方茗一直是心存敬畏的。短片策劃會議開完,還舉行了一個PARTY。可這個PARTY竟留下了畫蛇添足的遺憾。
玩到熱鬧的時候,碧落影視的廣告才女夏芸兒對子安說,子安,幫我切一塊蛋糕。羅子安微笑著走過去,他在蛋糕中心切出一個梅花型,方氏的肖毅也趕緊切了塊桃型蛋糕端起來要給秦思飛,誰想羅子安把蛋糕遞給夏芸兒一回轉身,正巧把肖毅手中的蛋糕頂飛出去,砸在旁邊秦思飛的身上。本來大家一起玩,這種事也是平常,隻會增加氣氛,成為PARTY裏熱鬧的插曲,可是思飛的臉上卻出現了慍色,肖毅和另一個女孩子七手八腳地給她擦拭。
夏芸兒站在一旁說,“子安也真是,一高興就忘了形,為了我那一塊蛋糕竟連客人也不顧了。”
肖毅也跟著說:“沒事,沒事,難得大家這麼高興,再加上你這麼位大才女,忘形也是應該的。”
思飛頓時氣憤到極點,但又不好對本公司的肖毅發作,因為當場隻有她和肖毅兩人是方氏的,再把肖毅推出去就會勢單力孤。便衝著羅子安下手了,“自己的人就是公主,別人連吃塊蛋糕的權利也沒有了,拿我開心嘛,想哄誰啊!”她的聲音裏有些怨氣,但很輕,像一股煙一樣吹到子安的耳朵裏去了,他心裏想,方氏的營銷經理怎麼會說出這麼幼稚的話,然而看她那因為喝多酒紅彤彤的臉越發嬌媚了,就軟下心來。嬉笑著說:“對不起,對不起,秦小姐這套裙子很貴吧,難怪氣成這樣。”
思飛沒理他。他的氣也開始聚積起來,然而仍舊嬉笑著說:“我已經說過對不起了你還想怎麼樣?”
“這也叫道歉,麻煩你道歉時拿出點誠意來好吧?”
“哦,是啊,對不起是不值多少錢,我應該賠你一條裙子才合適。”這句話裏仍舊有揶揄的口氣,思飛哪會聽不出來,她說:“本來對不起三個字是很值錢的,可是在羅先生的嘴裏說出來就貶值了,裙子也是一樣,你要賠,未必賠得起。”她說完就往外走,肖毅一邊回頭說她喝醉了今天,喝醉了,一邊跟出去。
夏芸兒立刻湊到羅子安麵前說:“真是丟人現眼,方氏這次怎麼派了這麼一個人來,說起來倒是梅雪比她強多了。”
子安心裏想,梅雪剛來的時候也沒見得你對她多麼好,不過梅雪還真有手段,能夠讓這位恃才傲物的過了頭的夏芸兒小姐稱姐道妹。其實人家方氏才是客戶,何苦來討好一個碧落影視?完全是因為他和方小宇的關係,方茗特意關照所有的廣告宣傳片都由他們來做,尤其是方茗的侄女夏芸兒是方茗推薦過來的。
夏芸兒也不是那種大小姐的嬌氣,卻比嬌氣更難相處,開始是一般人不屑於理會,這一點倒像極了方茗,侄女隨姑,外甥隨舅還是蠻有道理的;後來是碰上子安對誰稍微好一點她就為難一下那個人。都怪方小宇,說什麼要介紹他這位表姐給子安。當時子安心想,算了吧,我還不至於那麼倒黴,不過她若真的連容貌也隨了姑媽倒還可以商量,夏芸兒雖然也是美女可是比起姑媽方茗真是相形見絀,自慚形穢了。但礙於情麵,子安也隻笑笑,沒答應也沒否認,這就讓夏芸兒當成是默認了。反正自己也沒有女朋友,有個有才有勢的美女伴著進進出出也挺有麵子的。
但是現在他對夏芸兒越來越難以忍受,得想個辦法讓她知難而退才行。他想。
他關上窗戶,走到臥室裏。知道自己躺下也睡不著,索性打開電腦找朋友聊聊天。QQ上的頭像一個個變暗。“茶都冷了,我在等什麼?!”他記起《等待戈多》,想,等待也是一個隱喻,在等待等待本身吧!時間會過去的,但過去並不等於消失,腦子裏映出白天行色匆匆的人群,那隻是煩躁欲死的印跡吧,快樂像淡水湖裏的魚一樣,在一個偶然的時間段裏,悄然而來又悄然而逝……
其實認識的朋友都是用電話聯絡的,網絡聊天也隻是聊友而已。電波兩端誰也不認識誰,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最重要的是不用負責任,這是人類世界最輕鬆的交流方式,他認為。然而聊天也並不能完全解憂,尤其現在發現越來越無聊,網上的人,真正有修養的並不多,或者一到網上就褪去了平日裏的道貌岸然,全都成了寂寞的孤魂,直奔主題,完全省略了漸入佳境的藝術。
不聊天,就看博客,沒有心情就看別人的心情。
——無題
一直延宕著,我不敢去吃飯,因為吃完晚飯,這一天就過了。
她是個有趣的女孩子!他想。
傳言很快付諸事實,方小宇接替了方茗的位子,成了公司的新任總裁。第一次會議開的非常順利,小宇帶有磁性的嗓音回蕩在會議室裏,像一陣春風吹散了三尺冰寒,頓時,公司裏的氣息有煥然一新的感覺,一個優雅又高貴的新任總裁形象就確立起來了。
然而私下裏也不免有人會擔心,把方氏偌大的集團交給這樣一個毫無經驗的年輕人,實在是冒險;也有人說,不必擔心,方茗是方小宇的母親,她還真的會撒手不管!
第二天上班,肖毅跑到思飛辦公桌前來,遞給她一份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