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涼明白了,也就理解了,之後不再提要幫手的事兒。拿出“實現會計電算的勁頭”,他再次忘我地投入。
繁忙中,夏涼找到許多樂趣。
電腦、打印機,全是最新的配置。經對比,他找到幸福的感受:過去的電腦運行電算化程序,速度“奇慢”。對微機室衛生條件有嚴格要求的白經理,在夏涼敲下“回車鍵”的時候,也會忍不住點上一隻煙。兩三隻煙後,屏幕顯示的仍是“正生成報表”,而打印機早已經進入“節電狀態”。現在卻是大大的不同了,回車鍵剛敲下打印機就有了“反應”。因為忍受過曾經的“遲鈍”,所以快樂著現在的“迅速”。
因為記錄工程進度和電廠建設資料的需要,夏涼接觸到了數碼相機、錄像相。每當現場需要,或者有上級視察,夏涼都會去“客串”一把攝像師。煙囪“壘到”90米的時候,他帶著相機爬了上去,看到了與設計圖一致的廠區布置。在這個高度拍攝建設進度,心曠神怡。向四周望去,能夠看到“全盤”的茶湖、茶碗。還有那些“矸石山”,它們是電廠將來的“粗糧”。那種叫“循環流化床”的鍋爐喜歡這樣的“粗糧”,“吃幹榨淨”之後的灰渣,還是新型磚、水泥的好原料。電廠發電、供熱、“消滅”矸石山,給礦區帶來太多希望。煙囪之上看著它慢慢成大,夏涼的目光變得“慈祥”。感覺自己似乎與煙囪一起微微擺動,是一種不錯的感覺。天高地廣人微小,大幹快上心寬闊。一個人在高處的“記錄”,景物和心靈都是那麼清清楚楚。高姍姍當年在礦區拍攝記錄片,是什麼樣的心情呢?在煙囪頂上聽著秋風,夏涼想起了這位老同學。
就在夏涼認為籌建電廠隻有匆忙、緊張、記錄的時候,他得到了一個緩解、放鬆、回憶的機會:參加一期招投標培訓,在京城。雖然夏涼自認為忙得不可開交,可是隻有他有暫時離開的可能。這是一次意想不到的機會,從坐上列車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謀劃著如何實現一個心願。這個心願,與記憶相關。為期四天的培訓,點名十分嚴格。第四天的上午,才得知沒有考試,發的也隻是肄業證。最重要的是,下午是學員交流。沒有等到上午下課,夏涼悄悄溜出賓館直奔八王墳。在那裏從坐上930公交車,他靜下心來回憶第一次去燕郊的情形。
一九九四年農曆八月十六那天早上,夏涼一走出北京站,就看到學校接站的紅色條幅。學校的大巴駛過那片著名的廣場,進入朝陽區。同行的學生家長問“還有多遠”,司機說“不遠了”。大巴車不久就進入通縣,學生家長又問了同樣的問題,司機的是同樣的回答。直到穿過一條叫潮白的河,大巴車才下了高速。道路上看到的車輛,幾乎全部都是“冀”字的車牌。
北京東燕郊,到底在哪裏?
已經到了,前麵就是學校嘍。
大巴車上的家長直呼“上當”。夏涼當時最深刻的印象:一進校園,就如同沒入柳樹的海洋。還有,校園裏的安靜如同蔚藍的天空。
軍訓結束,開課一周後,夏涼就給家人寫信:我們是本校第二級入校的學生,將和部分第一級“老生”一起畢業。
在燕郊的那兩年,天空總是很藍,月亮總是很亮,校園總是很靜,閱覽室總是很滿。那個兼顧美麗和氣質鄰班姑娘,夏涼已經足足“欣賞”了一年。在校時間太短,那姑娘沒有和誰談戀愛的想法。關於她的家鄉,古人說過的兩句話,一直讓現代的人們念念不忘: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高姍姍,也來自那個地方。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姑娘讓人看過一眼就不忘!以此為背景,夏涼對那姑娘充滿興趣:我跟你想的一樣,也不想談那個啥,聊聊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