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是真的嗎(3)(2 / 3)

眼看著葛萊西雅一天天憔悴下去,頭發幹枯,皮膚失去了光澤,眼睛越來越大,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她沒有食欲,我便千方百計做一些她愛吃的飯菜。以前減肥不敢碰的油煎和奶酪食品以及甜食等等,我都去買了做了,換著花樣給她吃。葛萊西雅在餐桌上隻喝冰水從不喝湯,我拿著菜譜依樣畫瓢,做各種濃湯給她喝。就在這樣的過程中,葛萊西雅慢慢地道出了露西和她的故事。

她們是在八年多前,葛萊西雅最風光最成功的時候認識的。那時,葛萊西雅懷上了貝利的孩子,為了事業當然也為了貝利,決定把孩子打掉。葛萊西雅說,我愛貝利,愛他的一舉一動,他的聲音,他的眼神,他的笑容。貝利沒有男性模特兒那樣英俊,但是舉手抬足,高雅瀟灑,總是那麼沉靜專注,看著他,讓我對世界充滿信心。

她的話句句說到我心裏,我不停地點頭默認,貝利的魅力,恐怕很難有女人能夠抗拒。任何時候,隻要貝利的名字被我想起,我的胸口就像引爆了炸彈一樣,疼痛不堪。

事到如今,說起貝利她仍舊心懷尊敬。結婚之前他們同居了好幾年,如果沒有懷孕和打胎,可能永遠不會結婚。葛萊西雅要孩子,哪怕貝利棄她而去。貝利提出條件,打掉孩子就和她結婚。葛萊西雅在孩子和貝利之間,選擇結婚。但是,人工流產以後,她患上了憂鬱症。

露西是葛萊西雅的心理醫生,也是大學教授。我清楚地記得,美好的回憶,轉為她的眼睛裏喜悅的光芒。那天早上,她準時回家,說昨晚露西好受一些了。

我說,你是病人,她是醫生,後來怎麼變成情侶呢?

她笑了,笑得非常迷人,眼睛彎得像月亮。她說,第一次走進她的診所,露西叫著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叫我。我一次次地答應著,是我,大夫。是我,大夫。

她說,你究竟是誰,為什麼到我診所來?

我是你的病人呀。葛萊西雅笑著說。

我的病人?露西笑逐顏開,你沒有病,沒有病,你來這裏幹什麼?

葛萊西雅忍不住大笑,露西走過去,親了親她,把她擁在懷裏。就這樣,葛萊西雅開始陳述自己的故事,從小時候開始,一直說到懷孕打胎。

說到不願意打胎時,她噙不住眼淚,大顆大顆地滾了出來。露西給她擦眼淚時,自己臉上也是兩道淚痕。

我不知道她是同性戀,葛萊西雅說,隻覺得和她在一起,我真的什麼病也沒有了。她總是擁著我,耐心地聽我說話。我們一起外出吃飯,看電影。幾次接觸後,我的失眠症便消失了。露西高興極了,說哪天晚上你睡到我家來,讓我看看你酣睡的樣子。

我無法拒絕她,接受這個邀請時,我基本知道了她的性傾向。她擁抱我時的萬般柔情,實實在在地告訴我,我們已經不是友情關係。誠實地說,我害怕過猶豫過,但是感情是不講道理的。我問自己,難道你不想讓她抱著睡一晚?那該多麼激動人心啊!在貝利外出的那天晚上,我睡到了她的床上。

她看了看我,怕我不理解,補充說,啊,佩芬。熱戀的人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葛萊西雅興致勃勃地說著她們的第一夜,這正是我想知道的同性戀生活,但是,我卻害怕起來,趕忙轉移話題,問道,那時貝利還愛著你吧!這是我最不滿意的問題,葛萊西雅說過貝利並不愛她。不論真假,這個說法給了我很大的安慰。我為什麼要重新挑開這個話題?我希望從她那裏得到什麼?

不一樣的感受。她說,與露西相比,貝利總是把握住自己,守住自己的領地。露西對我是不顧一切地奉獻。不顧一切,你明白嗎,佩芬?她為我快樂,為我心疼,為我發愁。當我疏遠她時,痛苦不堪。

噢,我說,記得我剛來時,你和貝利之間很親熱的。

葛萊西雅遲疑了一下,低下頭去,長長的黑發跟著一起垂下來,遮住半邊臉。貝利是**高手,露西病倒以後,我和他……她沒有說完,停了下來。

這時我才明白,她說的疏遠是什麼意思。我說,露西感覺到了?

她點點頭,隨即把頭發往後一甩,望著遠方的雲彩,若有所思地說,是她改變了我的人生方向。我們一起去中國旅遊,她要我領養一個中國孩子。出發之前,她告訴我很多中國勞工在美國的艱難生活,給我看早期移民的照片。那些照片裏,有很多漂亮的中國女人,她們在餐館幹活,同時供男人玩耍。我的祖奶奶就是其中一個。

是嗎?我把莉莉抱在腿上,希望她能聽懂這個故事。

是的,老奶奶是幸運者,她很能幹,幫助勞工存錢,給餐館贖賬貸款,後來辦起了簡單的銀行。她被老板看中,娶做妻子。我就是在閱讀露西給我的檔案時,得知我們祖上留下了一個基金。這給我離婚、退出模特兒生涯提供了條件。

辦莉莉的移民手續時,我是有夫之婦,莉莉將生活在一個完整的家庭裏。當我將此告訴貝利時,等著我的是離婚。他連自己的血肉都不要,怎麼會接受中國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