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3點,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點。
我遲疑地看了看她,心想葛萊西雅應該感覺到我和任平的關係名存實亡。但是,我還得這樣說,不去也沒有關係。畢竟是個陌生人,他不知道我是誰,住在哪裏。
去了,並不意味著你們有什麼關係。葛萊西雅好像知道我在掩飾自己。
她坐在長沙發上,穿一身粉紅的睡袍,正和莉莉一起看兒童讀物。咖啡桌的大花瓶裏插著金黃色的向日葵花,一個個圓臉盤好像都在朝我看。我撲過去摟著葛萊西雅的脖子,眼淚汪汪地在她耳邊說,是你和貝利最早說我是個美麗的女人。過去我一直是個醜小鴨,我的母親都這樣說我。我的眼淚就這樣淌下來了,哽咽著說不下去。往事好像成了我的傷口,一碰就要流血。
嗨,佩芬,你是最美麗的小女人。真的,親愛的。
但是,我還是有點害怕,怕自己太興奮,在陌生男人麵前失態。
她在我的脖子上親了親,撫摸我的頭發,親切地說,如果我是男人,一定把你搶過來,做自己的老婆。
我在她懷裏哭了,哭呀哭呀,好像時光倒流,回到了兒童時期。我的願望是那麼強烈,要讓自己的兒童時代重新來一遍。我不知道是我抱緊了葛萊西雅還是她把我抱得很緊,我覺得自己就像莉莉一樣,和她胸貼著胸。她的胸脯很柔軟很溫暖,被她哄著,聽她說很多好聽的話,我感到很滿足很幸福,後來莉莉撲上來,我們三人抱在一起,我含淚笑了。
我穿同樣的衣服去星吧約會,隻是換了一種顏色。上了報紙的那套是橄欖綠的,我穿鵝黃色。這套服裝的顏色還有紅、綠、紫、藍,底色都滲入了鵝黃的輔助色,色調溫和卻暗藏朝氣。橄欖綠是最性感的,我的廣告照片可謂光彩照人,魅力四射。這種照片馬克是怎麼也拍不出來的。一個是眼睛,一個是**。貝利那張,我的眼光很熱烈,電波漣漣,引人上鉤。**高挺,乳頭在衣服下麵頂出一個圓暈,好像暗流一樣,挑逗讀者的眼睛。
鵝黃色比橄欖綠少了野氣,烘托白皙嬌嫩的皮膚,如同水靈靈的芙蓉,顯示貴族氣息。我準時到達星吧,費裏普已經等在門口了。他也換了衣服,早上的紅白格子粗布夾克衫換成了筆挺的灰色西裝,還係了一條咖啡斜條的領帶。
他伸出手來時,文質彬彬地表現禮貌。我卻給了他一個擁抱。他抱我的架勢實在不敢恭維,肯定是因為毫無準備,身體筆挺好像電線杆一樣,兩條手臂搭成圓圈,讓我套在裏麵。我笑了笑,拉起他的手走進咖啡店。店裏有很多學生,肩膀上掛著大背包,有的在做功課,有的在輕聲聊天。有個學生認出我了,朝我揚揚手打招呼。櫃台小姐見我站在麵前,張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滾圓。我笑了,她說,我也買了這套衣服,橄欖綠的。我說,哇,非常性感的品味。她說,我的同學買了紫色的,也很美。我笑笑,要了咖啡,一邊掏錢包,費裏普上前一步擋在前麵,幫我付了。我正想撒嬌,靠上他的肩膀,突然想起,這個咖啡店離任平的學校不遠,萬一被他看到,如何是好?於是,我對費裏普說,我們到外麵的樹林裏去走走,如何?費裏普求之不得,正中下懷。
我們就這樣慢慢地散步走向樹林。走了幾步,他停下來,歪過臉看著我說,我想寫詩,你是我的金蝴蝶。我笑了,心裏想,我擁抱他的時候就像飛過去似的,給了他靈感。
你讀什麼專業?我問。
當代文學。他說。
我們坐在樹陰下的長凳上,麵對麵地互相望著。陽光就在前麵,水泥路亮得耀眼。可是我們在另外一個世界,悄無聲息,忘記了自己是誰。我們能談什麼呢?一對陌生人,我給他一份愉悅,他給我一份信任。我突然覺得自己在男人麵前成熟了。我給他吸一口我的咖啡,我們互相交換了杯子。他拉起我的一隻手,翻來覆去地觀察,好像看手相似的。過了好久,他說,你的手真美啊!我說,你會看手相嗎?他搖搖頭,把他的手掌和我的合在一起,磨上磨下,給我癢癢的感覺。然後五指從我的指縫間穿過去。他的手指修長秀氣,仿佛充滿了寫作的靈氣。當他把我的手捏在手心裏時,我不禁笑出聲來,因為他的手比我大一倍,好像在捏一個雞蛋。他也笑了,隻因為看到我的笑容。他用食指輕輕地在我左麵的臉頰上碰了碰,然後放回自己的唇邊親吻了一下。我感到他想吮我的手指,卻不敢放肆。身體突然熱起來了,脫外套,露出兩個圓潤的肩膀。他的手觸摸了我的皮膚,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也許他根本沒有碰到我的,我卻感覺到了。
我說,費裏普,你以前有沒有接觸過東方女子?
他低下頭去喃喃道,你是我的第一個。
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他說,我有男伴侶。
嗯。這時我才明白,他是同性戀。
他的目光在我的肩膀和乳溝之間飄忽不定,好像要穿透我的皮膚,窺視我的內心。我猜測他在重新測試自己的性傾向,於是故意換了個坐姿,讓一條背心吊帶從肩膀上滑下來,這樣我的一部分**便露了出來。這一下果然起了效果,他的呼吸變粗,喉嚨裏發出一種怪怪的聲音。我幹脆把他的手拉過來,伸進我的背心,壓在我的心口。這時,他的身體倒向我,把眼睛閉上了。我甘心情願地為他做出了熱愛女性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