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天生敏感。普通的話語在男人的擁抱中變得情重意深。我竟然不敢朝他看。可能是因為他對我的肯定,也可能是我覺得孤獨,我竟然對他動了情。我說,別走了,睡在這裏吧!
不太好吧!我晚點走,怎麼樣?他還是抱著我,輕聲細語。
我默默地點點頭,幫他把電視打開,換到新聞頻道。然後,我上樓給莉莉複習"功課",給她洗澡換衣服睡覺。等我到樓下的時候,任平已經清洗了餐具和餐桌,正在打掃廚房的地板。
我來!
沒關係。你累了,也去洗洗吧,早點休息。他握住拖把柄不肯給我。
我說,有我在,葛萊西雅今晚不會回來的,我們到樓下去好嗎?
那麼,莉莉怎麼辦?
你來看。等他把拖把洗幹淨,我拉著他的手往樓下走,一邊說,監聽器在我的房間裏。
下樓梯的時候,他把我抱了起來。他那有力的手臂繞成一個圓圈,一手讓我枕著頭,一手托著我的大腿,我貼著他的胸口,被勒得一側的身體生疼生疼。他一邊走一邊吻我,從嘴唇到麵頰,從眼睛到脖子,舔來舔去,生怕遺漏了什麼地方。他曾經抱過我無數次,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傾注壓抑不住的感情。我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這是任平嗎?是我結婚快十年的丈夫嗎?是那個對什麼都不滿意一天到晚不開心的男人嗎?多少年了啊,我們沒有同步的興奮和激動,沒有心急慌忙地互相脫衣服,更沒有聽到熱乎乎的氣流從各自起伏的胸膛裏一起噴出來。為什麼在這棟房子裏,他變成另外一個人了呢?
任平哥!
小芬!
任平哥哥!
我的小芬!
我們到了床上。我捧著他的臉對他微笑。他說,小芬,你真美啊!
真的嗎?我看著他的眼睛,悄聲問道。眼睛裏是我的一張臉,一個幸福的女人讓男人的眼睛灌滿了柔情。
兩個肉體變成了一個靈魂,分開合並,合並分開,沒有時間,沒有過去和將來。月亮從窗前爬過去,樹幹拉長了身影,露水沐浴小草,花朵竊竊私語,而我們卻離開了塵世,活在自由世界裏,為所欲為。
我醒來的時候,天已蒙蒙亮。晨曦從樹葉的縫隙裏探進臉來,如一束白熾的光流,以示早安。我去樓上看了莉莉,給她換了尿布回來再睡。望著身邊的男人頎長秀拔的身體,我忍不住俯下身去吻他寬亮的前額,心中感到無比的甜蜜。我用英文說了聲"早安",然後把睡衣脫了,躺在他的身邊。他的眼睛還沒有睜開,卻從背後把我抱住。靈敏的手指撫摸我的胸部,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真舒服啊!我把他的拇指塞進嘴裏,吮進吐出。他把我翻向他,給我舌頭。我們就這樣連接了起來。相愛的男女就像快樂的琴弦,撥動一點,全身共鳴。樂曲起處,和聲相伴。我們的嘴巴自然地張開,婉約吟唱,好像在配合樂曲的彈奏。他舔我,我也舔他,每舔一次就像加了把幹柴。整個身體如熊熊烈火,馬上就要燒焦了。我大聲喊叫起來,好像體內有了無窮的力氣卻沒有地方使出來。我氣喘籲籲,抓住他的手臂,十個指頭使勁地掐他。他和我一樣,汗流浹背,一邊喊著,一邊用大腿把我的雙腿夾緊,上身緊緊地貼著我……
我們都沒有醒透,熱烈而瘋狂地愛在夢中。
自以為生活過得稱心如意了。遠的有綠卡在招手;近的是,搬進葛家省了一大筆房錢和水電費,每月的開支除了食品就是供養汽車。我們一下子多出了1000多塊錢。我盤算著,兩年以後,我們存夠了頭款,可以申請貸款買房子了。
天氣開始有了涼意,早晚比較明顯,總是有風,吹得樹葉索索作響,夏天被卷在風速裏麵,進進退退,終於和落葉一起讓位。中午仍舊很熱,有時候比暑熱的溫度還要高,有點像回光返照般地不甘,但是,很快就過去了。
惟一遺憾的是,不能邀請朋友來家裏玩。葛萊西雅沒有做任何規定,是我們自律,覺得不好意思。不過話說回來,原來租房子的時候,我們也沒有客人,從來不在家裏聚會。那麼有什麼好遺憾的呢?我說不清楚。總是覺得心裏有一顆種子,一粒有生命的種子,隻要去上班,隻要見到妮可,心裏總是隱隱作痛,她埋在我的內心深處,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