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3)

剛望得他個影兒,即迎上去,拉了同趕到雙喜堂。尤進縫自與高、王二妓鬼混,觀保搶進一娘房中。一娘並不抬身,說了句:“你來了,昨日的話你記不得了?”觀保說:“我怎麼記不得,今日到你家特為辦這件事。有尤大爺說合。”一娘說:“我又下了火坑了。”觀保摸頭不著,急問緣由。說:“我沒造化,昨日你在我房中,我二人對天發誓,我家忘八在外,將我呆包與院上個公子,即前日遊湖那個本京人,呆包八個月,錢八百兩,與東家高翠官平分,明日起到院,後要進京,若不買我,還可同你生死白頭,好歹守到十二月終。如有買我之信,我即與你永別了。”說著淚如雨下。“此一刻,還可陪你玩過今夜,等那公子來過宿,萬不能與你親近。”觀保聽說,猶如提到冷水中,即出房與尤進縫商議。尤進縫說:“這且莫談,俟我明日訪確。恐怕這小丫頭做的鬼,也未可知。你且胡亂鬧鬧,早些吃酒回去。”一刻,高翠官來,請二保房中擺酒,並觀保一同坐席。一娘出來,向觀保說:“今日不來陪你,他家三兒已到,把過信在外伺候,我得空著人來請你。彼此在心,我還要梳洗妝飾,重整羅幃,莫怪,莫怪。”

觀保不樂,隻得到二保房中。二保是個三十內外半老佳人,風塵多年。席間百般撩攘觀保,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酒至半酣,翠官出席。尤進縫也隨他出席,明讓觀保與二保訂交。觀保亦借二保消渴。事過,二保同觀保鬧到翠官房中。忽聞酣歌弦索之聲,卻是一娘陪本京人在上麵客位,彈唱琵琶飲酒。觀保聞之,心中不樂,即拉尤進縫,“速走罷。”到家愁眉不展,麵帶憂容。賴氏不知,說:“乖乖,往日玩了家來,歡歡喜喜,今日回來,為何不樂?是那個欺你,還是同尤哥哥攪嘴?有甚事,說與做娘的聽。隻要你放乖些,隨便甚的事,你老子不肯,有我做主。”觀保到底是個小孩子,被娘一問,就把一娘如此這般,一一說出。賴氏說:“這件事你愁甚的,好個呆小夥。今日早些睡,明日請尤哥哥來,等我托他代你辦。”觀保說:“若本京人要買他怎麼?”賴氏說:“你又呆了,他是有夫之女,怎麼能強買他。我們先下手為強,預先說定價錢,多幾兩銀子與他男的,餘事人銀兩交。這些事,你家娘從前都代人辦過,那怕三隻眼王令官,我錢可通神。”觀保得了賴氏這番話,方轉憂為喜。

一宿已過,次日大早,賴氏著人請尤大爺說要緊話,即刻請到。尤聞請即至,賴氏重托尤進縫,代觀保辦陳一娘事。隻要成功,不惜銀子。尤進縫說:“太親母委晚生辦這件事,敢不盡心。昨已同老妹丈談,恐怕高家見一娘與老妹丈這等親熱相好,做出本京人呆包八個月事,自抬聲價,希圖得多金亦未可知。俟晚生即去訪確,再來定計買他。”賴氏說:“尤小親翁,做事不錯,娼家往往如此做色。”尤進縫說:“我就此出馬。”賴氏說:“事成重謝。”尤進縫說:“豈有此理,骨親如何說此套話。隻是一件事成,不能娶在家中,隻好在外尋房居住,瞞著親友,寒舍斷不可曉得。”賴氏說:“看小親翁做事,可謂周密之至。”當下尤進縫四處訪實,果非虛情。即回賴氏信,商量謀買一娘。賴氏特辦一席,請他上坐。

觀保執壺敬酒。賴氏親自上茶,大事奉托,朝上拜了一拜。尤進縫連忙回禮。又叫兒子下他一禮,連忙拉住,說:“如此盛意,晚生若不盡心,是禽獸不如。”當日席散,觀保送至大門,深深打一躬,說:“拜托,大事辦就,永不忘恩。”這些閑文不敘。尤進縫已有成見在胸,說:“這件大財爻,淌到我手裏來,我一生穿吃不了,明日須上緊代他捏成。”次日即來拉觀保,到雙喜堂吃酒。直接就與賴氏說:“遲了到二鼓後,即在他家過宿,明早家來。”賴氏點點頭,向觀保說:“到人家,睡覺放乖些,不要在床上夜裏攪嘴。”說說笑笑出門,早到雙喜堂。真是事有湊巧,本京人住了一宿,次日官府點他出門公幹,有十餘日不到這。觀保到了高家,陳一娘即將觀保拉到房中。觀保即把娘允他一切說知。一娘大喜,不免有些瑣事,不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