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多久沒見著這大孫子了?盡管這大孫子也是在這軍區,但是,自從那件事後,他就再也沒有踏進過白家半步。就算回大院,他會進江家的門也絕不會踏進白家的門。盡管,江家和白家就僅隔了那麼一個大院而已,但是在他的心裏,江家比白家更像是他的家。
是啊,江家比白家更像是他的家。
白家給了他什麼呢?
不止沒有給他,還欠了他那麼多,同樣也欠了海棠那麼多。
就連他自己,也覺的老江家更像是一個家,他那個大院,像什麼?
“喊什麼喊?都讓大川把你給請過來了,還喊!沒事我會讓大川去請你啊!你當我跟你一樣,吃飽了撐的啊!”江和平一走出書房,便是拉著一張臭臉,對著白戰吹胡子瞪眼。
“白爺爺,坐。”江川扶著白戰在江和平邊上的椅子上坐下。
“老白。”
“白叔。”
“白爺爺。”
“太白爺爺。”
“白將軍。”
所有人都喚著白戰。
“哎,小柔!”白戰一把將江小柔抱起,笑了彎起了雙眸,“太白爺爺好久沒見著你了,好像又長高了不少嘛。”
“那當然了,我小娘養的好吧。”孝順如江小柔者,將這麼一個大功勞全都歸在了自個小娘身上。
“小娘?”白戰微向的怔了一怔,然後抬眸看向屋子裏僅有的兩個他不認識的人身上,那便是丁寧與司馬追風,“哪個是你小娘。”
“白爺爺,我叫丁寧。”丁寧自動自發的向前邁一步,做著自我介紹。
“怎麼樣,老白,我這孫媳婦不錯吧?”水清秀一臉笑的一臉得意。
白戰點頭,“挺好,挺好。哎~”突然之間一臉的惆悵起來,“也不知道我大楊什麼時候能給我帶個孫媳婦回來。看,大楊跟大川一樣大的吧,你們家小柔都這麼大了,大楊現在還是光棍一條,可愁死我了!”
“那不用愁了,這不來了嘛。”水清秀若有似無的朝著司馬追風瞟了一眼,明明白白的告訴著白戰,這就是你的準兒媳婦了。
“啊?”白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司馬追風,“她……?”
“爺爺。”白楊走至白戰身邊。
“你個混小子,哦,帶女朋友回來,你先帶到老江家?老子倒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你讓老子的臉往哪擱!混球!”
本以為這個場麵,應該是很感人的一幕,至少你不痛哭流涕吧,那總來得幾句文藝範十足的酸溜溜的話吧,那才能適合這個時候的場景吧?卻是不想,白楊剛一走到白戰身邊,白戰直接就一個巴掌扣在他的的腦勺上,然後嘣了這麼一句話出來。
倒是驚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
老江在他麵前已經很得瑟了,看,他曾孫有了,這個孫媳婦也有了。可他呢,什麼都沒有。就指望著自個大孫子也趕緊給他找個孫媳婦,也好讓他在老江麵前得瑟一回,扳一回回來。這下倒是好,這小子帶女朋友回來,竟然先帶到老江家,這下還不讓這老東西取笑死他了?
“得,爺爺,這不是把您老人家給請過來了嗎?不是一回事嗎?”白楊自知理虧,趕緊哄著自個爺爺。
“丫頭,過來!”白戰對著傻楞中的司馬追風招了招手。
司馬追風顯然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愣是一下子沒有任何動靜。
丁寧輕輕的推了她一下,“喂,犯什麼傻呢!見大家長呢!”
呃……
大俠窘。
這是不是太突然了一點啊。
她沒說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啊!怎麼就這麼突然的所有人都認為是了呢?
“那個,白爺爺,各位長輩,你們真的弄錯了。我跟他不是男女朋友,就隻是很普通的一般朋友。我跟寧寧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跟家人一樣的朋友。但是,跟白先生,還沒到那個地步,呃,我們之間的見麵也就……”細細的想了一會,伸出四個手指頭,“也就四次,而且還是算是這一次。所以,真不是男女朋友關係。你們真的誤會了,誤會了!”
特別的加重了“誤會了”這三個字,很努力的澄清著她與白楊之間的關係,末了,還對著丁寧很用力的眨巴了兩下眼睛,意思自然是讓她也幫忙著解釋一下,趕緊把這層關係給解釋清楚了。要讓這麼多長輩給誤會了,那她真是跳黃河也洗不清了。
但是,顯然,她家丁美女鳥都不鳥她。
“哎喲,大俠,你害什麼羞嘛!四次還不夠啊!四次已經很多了!你看我小娘,跟我爸爸第一次見麵,就直接把我爸爸給拿下了,這才叫神速。你那速度都快趕緊上蝸牛爬了!切~~”
江小柔同學的話永遠都是那麼的……驚天動地。
這話一出,窘迫的就不再是司馬追風,而是她家小娘了。
靠!
你個熊孩子,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的!
瞪,狠狠的瞪!
射,狠狠的射!
某小娘大有一副用眼神殺死江小柔的意思!
“大楊,你什麼時候給老子把孫媳婦拿下?”白戰瞪著白楊,悶哼哼的說著,“老子告訴你,老子輸了這老東西這麼多回了,你得給老子扳回一回!不然,老子饒不了你!按軍法把你給處了!”
呃……
丁寧和司馬追風已經完全無法適應了。
江和平卻是一臉氣定神閑的瞥一眼白戰,直接將被白戰抱在懷裏的江小柔奪了過來,涼涼的哼了一聲,“扳?你扳得過我嗎?老東西!你沒看到,我這曾孫女都這麼大了,我這孫媳婦就站我身後,這可是領了證的,不隻是嘴巴上叫叫的。我這孫媳婦可厲害可乖了,還會下圍棋,都陪著我下了好幾回了。你……想扳啊?怎麼扳?扳得過嗎?扳不過的!那扳不過,就靠邊站吧!”
這兩老頭,一見麵就掐架,一見麵就非鬥個你死我活。那是誰都不讓著誰,就非得比出個高低來。
所有的人都已經見怪不怪了,反正他們倆就也這麼一個樂趣了。
所以,這白戰偶爾的也是會經常來到江家跟江和平練個兩回。確實,江家比起白家來,那更像一個家,其樂融融的感覺讓人很是舒心又爽神。
盡管白戰和江和平一樣,也有一個兒子,而且他還比江和平多了一個孫女。那就是白青青,但是家裏的那個氣氛卻永遠都比不上江家。
雖然江納海沒有如江和平的願,從軍,但是文靜卻十分的得江和平與水清秀倆口子的心。再加上一個江川,又一個鬼靈精的江小柔,江家可謂是笑聲不斷的。而且現在又多了一個丁寧,更是讓人羨慕不已。
曾經,他們白家也是這樣的。但是,現在,這樣的笑聲在白家卻是再也聽不到了。他有多少年沒聽到發自內心的歡笑了?好像就是從海棠離開,蘇雯荔進門之後吧。就再也聽不到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白楊也再也沒有踏進過白家的門坎一步了。
哎,失敗啊,這是他做人的失敗。是他教子無方。
“丫頭,我告訴你!不管你願不願意,就衝著這老東西這句話,你就得必須給我嫁了我們家大楊了!大楊,你明天就給老子寫結婚報告去,讓他們趕緊把要審的都審了,然後必須衝在大川之前,給老子生個大胖曾孫出來!老子就不信了,還扳不回這老東西一回了!”白戰一臉“老子說了算”的直視著司馬追風,用著命令般的語氣直接逼著婚。
司馬追風:……
不至於吧?
你們這叫逼婚!
所有的人在呼到白戰這番話時,楞是給驚的呆在了原地。
江太太輕輕的捏了捏江先生的手背,用著很輕很輕的聲音,從牙縫裏擠出:“白爺爺怎麼就這麼可愛了呢?”
江先生微微的彎腰,在江太太的耳邊咬耳朵:“這是跟爺爺杠上了。”
“大川!”白戰一聲厲喝。
“有!”江川原地立正。
白戰射他一眼,“要咬耳朵,回房去!在這裏,就給我大聲說話!”
“是!”
江太太:……
“大楊。”
“哎,爺爺,什麼事。”
“還沒告訴我,孫媳婦叫什麼名字。”
“爺爺問你叫什麼名字。”白楊直接將這個問題丟給了司馬追風。
司馬追風:……
“太白爺爺,我們家大俠叫司馬追風。是不是很大俠啊,是不是很有味道啊,是不是很有武俠的感覺啊?是不是覺的跟白叔叔很配啊?嗯,我也覺的我們家大俠跟白叔叔真的挺配的。”話嘮江小柔同學的話永遠都是說不完的,且這會吧,窩在自個太爺爺的懷裏,仰頭一本正經的看著追風大俠,然後又轉向白楊,那烏溜溜的眼睛是那般的賊,右手撫著下媚,好一副認真思考的好學生樣啊。
正當司馬追風想出聲解釋的時候,江小柔同學又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飆了這麼一句,“其實吧,我更覺的美感勝於喜感,怎麼就覺的這麼像基友呢?不過白叔叔,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的,你絕對不是那隻受,你一定是攻!小說圖片都是這麼畫的,那個叫做什麼,哦,帝攻臣受。哈哈哈哈……”
江小柔同學笑的捶胸頓足了,笑的肚角抽筋了,笑的觸目驚心了。但是其他人就……
然後隻見白老大大手一揮,直接將笑的捶胸頓足的江小柔同學從江和平的懷裏一拎,如拎小雞一般的拎出,對著江川涼涼的斜了一句:“你不介意我幫你操練幾回吧?”
某親爸很大方的做了個請的動作:“請便。”
江小柔同學:“爸爸,不可以見死不救的啦!我這是在為你和小娘扳回一局,你怎麼可以落井下石嘞!白叔叔,你不可以操練我的啦,你要操練,你操練大俠去嘛。人家還小啦,你怎麼可以操練我呢!”
“……”
“……”
已經完全無語的不能再無語了。
江小柔,你到底是不是個地球人啊?
不!你一定是個宇宙人!
地球人怎麼可能是這個樣子的呢?
司馬追風第一次有了一種衝動,他丫的,為了江小柔的這句話,她也要把這一頭板寸頭給蓄長了!
基友?
我靠!
像嗎?像嗎?
她今天沒穿戶外裝好不好,她今天很中規中矩的穿了T恤牛仔,她的B+很傲然的挺立著的好不好!
基友!
基你妹的友啊!
江小柔,你丫個熊孩子,老娘算是白疼你一場了!
哼哼!
老娘發誓,從今天起,老娘再也不疼你了!
哼哼!
追風大俠被江小柔同學氣的隻會鼻吼哼哼,大腦完全歇菜了。
其實也不得不說,這樣的氣氛挺不錯。至少歡聲笑語不斷。
江和平很難得的拿出了那瓶他的珍藏,給白戰滿了一杯。正打算老哥倆飲上兩小杯的。
但是……
“爸,你身體不好,醫生說了,你不可以喝酒的。”白戰的酒杯還沒端至嘴邊,一聲清清柔柔,溫溫蜜蜜的聲音傳來,語氣裏透著滿滿的關心之意。然後便是見著蘇雯荔臉上揚著淺笑,朝著白戰這邊走來,不著聲跡的拿過了白戰手裏的酒杯。
她的身上與文靜一樣,穿著軍裝。但是,卻沒有文靜肩上的那條麥穗。
“江叔,江嬸。”蘇雯荔很是客氣的喚著江和平與水清秀,然後又朝著江納海與文靜淺笑著點了點頭,最後視線落在了白楊的身上,露出一抹喜悅的表情,“呀,大楊也在呢。怎麼不回家呢?惠嬸已經做好晚飯了,回家吃吧。你爸也回來了,正好你們父子倆也很久……”
“誰他媽讓你來的?啊!”蘇雯荔的話還沒說完,白戰重重的一折桌子,一聲怒吼。
蘇雯荔先是怔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隱隱的懼色,但是卻隻是那麼一瞬間。繼續對著白戰一臉尊敬又關心的說道,“爸,您不能喝酒的,醫生說的,您現在滴酒不能沾的。對不起啊,江叔,我爸現在身體不是很好,醫生不讓他喝酒。我知道我這樣挺掃你們興的,不過,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我得為我爸的身體著想。不好意思啊,江叔。”一臉歉意的對著江和平說著,半點沒有因為白戰對她的發怒而有所不悅,將一個任勞任怨的兒媳婦做到了最好,做到了無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