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銳對我早就垂涎三尺。這次對我施暴是他精心策劃的。為了達到目的,他竟然邀來幾個地痞給他當幫凶,支走了大橋,引開了路過的人。事後,除了童銳和他的幾個幫凶外,村裏沒有人知道童銳曾對我施過暴。作為一個年輕的女子,不論處在什麼地方或環境,被人強奸總不是光彩的事情,所以,雖然我受了莫大的侮辱,不敢也不願聲張,隻好打掉牙往肚裏吞,一個人在夜裏偷偷哭泣。童銳則利用我的這種心理,三番五次來到村寨,明裏暗裏糾纏我,企圖再次讓我就犯。我早就看出了他的不良用心,每當他來村裏時,我就往人多的地方湊,或者領著孩子們在地裏幹活的村民也能夠看見的開闊地方玩耍。
童銳的陰謀沒有得逞,就開始想歪點子。有一次,他派人來讓我到陳主任家去,說是有話要問我。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童銳大發雷霆,說我不配合他辦案,妨礙他執行公務,要拘留我。我說,我巴不得被拘留,最好是抓我去坐牢。童銳氣得兩眼通紅,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隻好悻悻而去。
然而,童銳並不善罷甘休,仍然時不時地來村裏查看“治安情況”。村民都搞不明白,童銳近來怎麼這麼關心村寨的治安。隻有我心裏清楚,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隻在我身上。最後,童銳終於獸性大發,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對我動起手腳來,碰巧被大橋看見了。大橋不動聲色,就地揀起一塊石頭,從背後使勁砸向童銳。童銳頓時捂著頭,鬼哭狼嚎地向陳主任家跑去,鮮血滴了一路。
這事在陳主任的調解下,以大橋家給童銳賠款1000元而暫時了結。童銳也再沒有來村裏了。我又能安安靜靜地教石頭他們認字了。
一天早晨,起床後,我突然感到一陣惡心,想吐吐不出。之後,就渾身無力,飯也不想吃,病怏怏的,成天想睡覺。第三天,大橋媽和大橋便帶我到鄰村劉家寨去看病。走到村中間,進入一條巷子,盡頭就是醫生家。一進屋,就見一個老者正在給一個小男孩包紮腳上的傷口,我斷定他就是醫生。大橋媽把我介紹給醫生說:“劉叔,這是我兒媳。”這也算是她跟醫生打招呼。被大橋媽稱為劉叔的醫生朝我們微笑著點了點頭。他留著約十厘米長的胡須,年紀至少有七十歲。包紮完小男孩的傷口後,劉醫生就讓我坐到他身邊,給我把脈。鬆開我的手後,劉醫生麵帶笑容地對大橋媽說:“嚴大姑,恭喜你,你馬上要抱孫子了。”大橋媽姓嚴,我不知道醫生為什麼稱她為“大姑”。聽到“要抱孫子”的消息後,我不知道大橋媽的反映如何,隻知道自己如遇五雷轟頂,腦袋“嗡”地一響,頓感暈暈糊糊坐不穩,大腦一片空白。
回到家裏,大橋媽跑前忙後圍著我轉,一會兒給我弄好吃的,一會兒給我換被單、洗衣服……整個忙得不亦樂乎。翌日清晨,大橋媽就從雞籠裏捉了一隻大公雞和一隻大母雞,用竹罩罩著。等我起床後,她問我:“陳姑娘,你是喜歡吃公雞肉,還是喜歡吃母雞肉?”我感到煩惱,心不在焉地說:“隨便。”大橋媽便拿來菜刀,從竹罩裏抓出大母雞,走到屋外,口裏念念有詞地唱道:“雞子,雞子,你莫怪,你是陽間的一碗菜;今年早點去,明年早點來。”
念完後,便拔掉雞脖子上的毛,一刀下去,雞血就像瓦溝裏的雨水嘩嘩地流到了準備好的臉盆裏。自從知道自己懷上孩子後,我就痛不欲生。記得有一位學者說過,孩子就是讓人安於現狀,屈服於生活和社會的人質。我不能留下自己的人質,屈服現狀,做第二個翠,我必須將孩子弄掉!可是,我仍然被監視著,到醫院去做手術是不可能的,打胎藥也弄不到,甚至連感冒藥也沒人給。一次,我在大橋媽麵前慌稱自己感冒了,讓她到劉醫生那裏開點藥回。她卻用教訓的口氣說:“你已經懷孩子了,不能再亂吃藥了,這樣對孩子不好。感冒了,等會我給你刮刮痧,就會好的。”無賴,我隻好請孩子們幫忙。我偷偷地問孩子們,山上有沒有有毒的藥草或果子。我想隻要是有毒的東西,吃了後就有可能打掉胎兒。石頭等幾個孩子都說不知道。勝軍說:“苦楝果不能吃,有毒。”於是,我就讓孩子們弄了一些苦楝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