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莞的質問沒有問完,侯奕忽然伸手一把握住舒莞的胳膊,拉著她身子前傾,直直靠倒在他的懷裏,而他的唇在這一刻不容抗拒地強勢落下,封鎖住了那些來不及道出的秘密。
……
藺家老太爺的在死後第三天火化。
佛言有雲,七七四九,人一旦去了,七七四十九個小時之內都不宜碰其身體,隻因這四十九個小時之內,是逝者極為痛苦的時期。
因此,火化的事情才放在了第三天,出殯儀式定在了第五天,要趕在頭七之前將老太爺安置好。
藺家的這些時間行程外界都是知曉的,刻意傳播出去,是要讓除了一定會到場的政商界泰鬥人物,還有容城的人知道,那一天是全城哀悼的日子。
沒有藺家,就沒有寰宇,就沒有容城的今天。
這一決定是藺易勝走出的,昏睡了一天之後,他就醒了過來,或許是經曆了重大變故,他整個人就像是脫胎換骨,完全變了一個人。
最為明顯的,就是他忽然變得淩厲的行事作風,甚至不聽從夏楠的建議,不顧及宗親的看法,拒絕藺瑾謙參與到火化和出殯的儀式當中。
他的理由隻有一個,簡單又直接——就算藺瑾謙最後沒有簽字,他也是老太爺生前決定要逐出藺家的人!
更甚者,他當眾對藺家宗親中最為年長的老者出言不遜——你如果覺得我這個當家人的話不作數,那就去扶持早已被逐出藺家的不肖子孫藺瑾謙!
……
相關的消息早已傳到了梨花溪,藺瑾謙卻不為所動,青巒山的烏雲沒有飄到梨花溪,但藺瑾謙決心已下,老太爺的出殯儀式,他是一定會出席。
穆黎則是覺得,她越來越看不懂藺瑾謙,很多他不讓她知道的事情,冥冥之中,她都能有所感觸,可她抓不到切實的東西,說到底也不過是一種直覺罷了。
好比藺荀泰的死,發生在又一個暴雨的夜晚;
還有這一次老太爺的不治身亡,好幾次,穆黎都從睡夢中驚醒,耳邊回蕩的是病房裏救命的警鳴。
以及藺瑾謙最後那一句淡然的話。
春末了,花就該謝了嗎?
盡管疑問重重,穆黎仍舊是不問,她下過決心,再也不問,就算是黑暗,也一條道路走到底。
要說這一段混亂的時光,過的最開心的要數藺惜了,因為她的心願總算達成——讓花生成功地當上了媽媽。
從飼養花生開始,藺惜就有這個願望,但藺瑾謙始終都是拒絕的,這個春夏交替的時節,他首肯了,讓秦燕幫忙照看著,才讓花生當上了媽媽。
藺惜隻以為是因為穆黎回來的原因,藺瑾謙心情變好,所以才準確,卻不知背後用意。
書房裏,羅赫彙報著最近青巒山和寰宇的情況,總體來說都不樂觀,藺家形聚,實則神已散。
藺瑾謙聽了,卻不曾感到一絲喜悅。
羅赫又說起了藺忠英的事情,“警局那邊釋放了他之後,就沒有再多的動靜,這幾天他都在青巒山,忙著老太爺的後事。”
“放他出來的具體原因,查清了嗎?”藺瑾謙問。
羅赫搖頭,“警方那邊嘴巴緊,下了功夫,也沒查到。不過據我推測,許是因為老太爺的離世嚴重打擊了他,他這才交代出一些事實。”
“他是老太爺的心腹,打擊是少不了的,可絕對也不會就此作罷。”藺瑾謙冷靜地分析,他幾乎已經預料到了未來,“這段時間多注意一些,我擔心藺家這場風波暫時平息以後,警方的舉動會隨之而來。”
“大少,您的意思——”難道藺忠英在坦誠一些的時候,也拖了梨花溪下水?羅赫的話沒有來得及問出,已經被藺瑾謙打斷——
“小惜最近怎麼樣?”
羅赫忙答,“自從確定了花生當上了媽媽,小小姐每天都很開心。”
藺瑾謙滿意地點頭,她開心就好,“阿黎呢?”
“太太也好,她很平靜,每天陪著小小姐,教小小姐學英文讀書。”
藺瑾謙沒再追問,眼底浮現了一抹心滿意足。
“大少,為什麼在這樣的時候滿足小小姐的請求呢?”羅赫不不解地問。
藺瑾謙定了定神,旋即走到窗前,遙望著後山說道:“後市難料,怕再沒有機會。”
“大少!”
“我終將墮入地獄,她們母女應該過得平安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