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就是兩人手腕上纏著的佛珠,可明眼的都看得出來,穆黎手腕上的那一串圓潤發亮的,是被長時間的摩挲導致的,這正是多年來藺瑾謙從不離手的那一串!
而藺瑾謙手中的是一串從未見過的全新的小葉紫檀佛珠,他竟然是將貼身之物給了她!
由此可見,穆黎對於他而言,已不僅僅隻是一個藺太太身份標簽的貼有者。
這一看,叫所有人都心中有數。
穆黎這次來,恐怕不是給說法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爺爺,您好,主位叔伯宗親,你們好,針對這幾天發生在寰宇的變故,我心知人人都有猜測,也知道但凡接觸過這個案件的人,都有嫌疑。”
“因此,今天我請瑾謙帶我過來,當著爺爺和主位叔伯宗親的麵,給大家一個說法。”她態度恭敬謙和,言辭恰當,完美地化解了藺瑾謙先前一番言論所帶來的僵局。
“關於選擇尼古還是科梁作為最終的生產承包商,那一次股東大會我確實出席,並且明確地推選了科梁。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科梁的報價最接近。”
“那個時候,我隻是站在一個股東的角度,如果能夠用最低的成本,就能保證有更高的利潤獲取空間,我想,這個想法應該沒有錯才是。”
淡然穩靜的女聲在正廳裏訴說著,同時眾人被提醒起,她已是寰宇的一位股東,是藺瑾謙轉給她的股份。
“再者就是後期,合約遲遲簽不下來時,我再一次去到寰宇,那時我去拜訪的是作為總經理的六少,隻是表達希望這件事盡快落實。”
“作為一位股東,我並沒有插手,隻是過問,我想,這一點權利我應該也是擁有才對。”
這一點聽起來似是一番誠懇老實交代,對於自己在這次外包生產中所接觸過的兩次做出說明,但每一句話所潛藏的意思,都是作為股東的權利。
她並沒有做錯,更沒有泄密。
“至於我為什麼會成為嫌疑最大的人,我也清楚,是有心人借用藺穆兩家之間的種種淵源,試圖挑唆離間。”
“然而,今天當著諸位宗親的麵,我穆黎敢說明心意,那就是我和穆德忠沒有半點父女情分!曾經我把他當成父親,事事聽從於他,可惜他不把我當女兒。”
“我更不怕向各位叔伯宗親說明,穆德忠利用我的母親牽製我,即使這些年來,我獨自在國外生活,和瑾謙早已是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他依然不許我提議離婚。”
“關於這一點,我想即便我不親自說明,各位叔伯宗親亦是心如明鏡,再者,我想六少也是知道的。”穆黎坦蕩磊落地講述,此刻把注意力轉移至藺易勝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也隨之轉移,落在藺易勝那兒,他亦是麵色坦然地坐著,與她平靜對望。
如果這是一場有心人的挑撥離間,想要衝擊他,又要扯下梨花溪,來個一箭雙雕,那麼他要應下這一場說明才是。
“六少知道穆德忠的心思。”穆黎又道出眾人所不知的秘密,“在我回國不久後,穆德忠找過六少,因為我曾經幫助過六少,穆德忠就以此為由,希望六少能夠幫助穆家。”
藺易勝緊接著就應下一切,“確實是有過。”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靜默地聽著,是非黑白心中自有判斷。
穆黎再度看向正位上的老太爺,“我之所以說這些,隻是想證明一件事,那就是穆德忠隻把我當成一顆棋子,我與他的父女之情早已斷裂。”
如此,她又怎麼可能落了那些猜測,去為穆家的落敗報複?
話已有條有理地說到這兒,穆黎適時打住,倘若繼續往下講述,或許就該給出推測,可藺瑾謙叮囑過,此時不是引導風向的時機。
一時間正廳裏鴉雀無聲,縱然人人心裏已經有了想法,在老太爺發話之前,都不會有人做聲。
穆黎還站在藺瑾謙身旁,平靜地麵向垂眸沉思的老太爺,等待著他的定奪。
片刻過去,藺瑾謙忽而抬起手,牽過她交握在小腹前的一隻,語氣透著催促意味地問道:“阿黎已經把該說的說了,不知道爺爺怎麼想?”
他的聲音低沉冷清,像一把銳利尖刀刺破冰封的寧靜。
藺易勝最先循聲看過去,卻見那兩隻手十指交握在一起,一時間心口猶如被針刺破,冒出猶如星點大小的雪珠。
“哼……”一記冷哼從鼻腔發出,正位上的老太爺終於給了反應,卻是道,“瑾謙,你可真是我藺家的好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