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我對你感激不盡呢。”呂逸飛問道,“薑雲傑和你怎麼到了這裏?”
“奇怪吧?”冰貝貝做了一個鬼臉,“雲傑哥哥掉了一隻鋼筆在這邊,被灰灰哥哥撿到,他偏偏說筆身裏藏有一種重要的東西,非過來找找不可。考慮到這個地方比較亂,我來過幾次,青橋鎮的人大多認識我。所以,我陪他一起來了。”
呂逸飛注意到背袋仍然在身邊,打開一看,除了那張山洞位置圖在之外,其它什麼也沒有,甚至幾十塊錢的路費也不見了。
“呂老師,你的東西被搶了嗎?”冰貝貝見呂逸飛拿著空空的袋子呆呆地發神,便忍不住問道。
“嗯,不過是幾件不值錢的東西。”
“是哪些人搶你的東西?”
“四個年輕人。聽口音應該是青橋鎮的人,不像是新湖鄉那邊過來的。”
“我明白了,一定是青龍幫的人。這些人很野蠻,外地司機一般不敢在這裏停留,更別說在這裏做生意。外地司機開車到了這兒,一不小心不是輪胎被紮得沒了氣,就是汽車玻璃被飛來的石頭砸破了。經常在這一線跑的司機要按月繳納保護費,才能確保平安無事。不過,司機隻要將車停在我哥哥那兒就沒事。”冰貝貝說道。
呂逸飛最擔心的是那張礦產分布圖在他們手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到的圖,居然這樣輕鬆被他們弄走,呂逸飛心有不甘,可又不想讓別人插手這件事。他認為,礦產圖的秘密知情的人越少越好。
“你知道青龍幫的人在什麼地方嗎?”
“呂老師,花錢消災。沒什麼重要的東西算了,隻要人平安就行。”冰貝貝以一種息事寧人的調子安慰道。
“你真的認識他們嗎?”
“是嗬。”冰貝貝點了點頭。
聽到這裏,呂逸飛的思想轉開了,單憑個人的力量很難找得到那張圖。既然冰貝貝對他頗有好感,思想單純,肯樂於助人,何不利用一下冰貝貝呢?
“貝貝,實不相瞞,我有樣很重要的東西弄丟了。”呂逸飛說道。
“什麼?你剛才不是說沒重要的東西嗎?”
“因為是一樣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我不打算告訴任何人的。我剛才的思想很矛盾,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你。現在說出來,是因為我發現你是完全可以信任的。”
“什麼東西?”
“你能保證不向任何人透露嗎?”
“既然你對我那麼信任,我當然不會呀,士為知已者死。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我的爸爸媽媽還有我的灰灰哥哥。”冰貝貝非常認真地說道。
“我丟失了一張圖。這張圖對別人毫無用處,因為別人看不懂,但是我能看懂。這張圖是我爸爸留下來的,是一個失傳很久的中藥祖傳秘方,可以治很多重要的慢性病,含著我們家幾代人的心血。”呂逸飛覺得說礦產分布圖不太好,於是說成與中藥有關的東西。
“呂老師,這件事交給我貝貝處理吧,我幫你找回來。”冰貝貝非常自信地說道。
“你?能行嗎?”呂逸飛大吃一驚。
冰貝貝神秘一笑,說聲,“你等著。”就走了出去。
半小時後冰貝貝回來了,悄悄附在呂逸飛的耳邊說道,“他們約你到黑虎山說話,到時他們會提出一些條件,盡量答應他們,要不然,你得不到那張圖。”
“你怎麼這麼快查到了他們的行蹤?”
“問問青龍幫老大嘛。我哥的賬他能不買嗎?我去,相當於我哥哥去,他不會不給麵子。我隻問前幾天在公共汽車上搶背包的是哪些人,他就知道了。我說明來意之後,青龍幫老大說,是新湖幫托他們辦的事,請他們將那個人背包裏的東西拿到手後,會有一筆錢給他們。所以,他們才搶了你的背包。圖目前在他們手裏,他們暫時還沒告訴新湖幫的人。要不然,到了那邊,你拿不到圖了。老大說,你一定要出一筆錢,不然他不好向手下的弟兄們交差,而且數字絕對不能低於新湖幫出的價碼。”
青龍幫和新湖幫有個不成文的江湖規矩,兩邊互不進入對方的地盤。發生什麼事需要對方幫忙時,可以委托對方處理。
原來是張波那些人做的壞事。呂逸飛心裏想,他的行動非常秘密,張波究竟是怎麼得知這件事的呢?
冰貝貝跑過來說情時,王強自知青龍幫勢力很弱,對冰灰灰這個大神一時招惹不起。考慮到如果把冰灰灰牽涉進來幫他們,可以借機打壓新湖幫,從而壯大青龍幫的勢力。所以,冰貝貝的求情很快得到了王強的允諾。
十點鍾,按照青龍幫指定的時間到了。
呂逸飛上去時,青龍幫老大王強早在黑虎山一顆大茶樹下坐著,冷無表情地注視著山下的動靜。其它九個人殺氣騰騰地擁立在王強身邊,身上藏著短刀和鐵棍。其中有兩個人正是那天搶他背包的人。
王強拾起放在身邊草地上的一個黑色包,用手指彈了彈上麵的灰說,“我對背包內的東西沒興趣,隻對錢有興趣。新湖幫出的錢是五萬,隻要你高出這個價碼一塊錢,我們就可以立即成交。”
兩萬被王強拔高了三萬,他在試探包裏的東西到底值多少錢。
“我現在身上沒有錢——”呂逸飛老老實實地回道,五萬零一塊錢對他來說,是個天文數字。他參加工作才半年,存款目前還是負數,他的摩托車是借了家裏的錢買的。
“嗯——”王強雙手托腮,故作沉吟道,“你可敢和我簽一個欠款合約?隻要你在指定的時間內如數還給我,包內的東西現在就歸你,如何?”
呂逸飛一時犯了難,到哪兒弄一筆錢呢?家裏肯定能拿出這筆錢。但是事情讓媽媽知道,肯定非遭到她的反對不可,還有可能會引起她的懷疑。以後要按他的計劃做事將有許多困難。唯一可取的辦法是賣掉呂家樓得到一筆現金,差些錢可以找呂逸梅幫忙。
“有沒有期限?”呂逸飛問道。
“期限?有嗬。但是每個月的利息要定期還的。而且我們的息很重。如果你是精明人,盡快一次還清為好。”
“好吧,我一個月之內還你。”一個月足可以讓呂逸飛找到對策了。
“一個月加利息是五萬五百零一塊。”王強說著,叫一個人下山去取筆和紙。
一會兒,公路上由遠及近響來一陣汽車聲,到了山下,汽車停了下來。幾分鍾後,那個拿筆和紙的年輕人臉色不好地折回到了山上。
“老大——不好了——”
“是不是派出所那些人聽到什麼風聲了?”
“不是派出所的,是新湖幫的人來了。”
“什麼?他們來了?”王強大吃一驚。
“他們說要來拿圖。”
王強迅速用視線朝身後站著一排的手下掃了一眼,“是誰走漏了風聲?”
沒有人作聲。
王強走到一個耷拉著腦袋,視線卻望向別處的高大年輕人身邊站住。
“小三子,把你的手機給我!”王強厲聲命令道。
被稱做小三子的年輕人臉色微微一變,然後說道,“老大——”
“少羅嗦,快拿出來。”王強話音未落,一記耳光重重地甩了過去。
“老大,你要有事實和證據。”小三子將手機遞給王強,捂著火辣辣的臉說道。
王強迅速調出已撥電話單,發現兩個小時前,有一個發給張波的電話號碼。原來,小三子隻讀過小學三年級,不會發信息。而且背著打了一個電話,又沒有及時刪去記錄,結果被王強查著了。冰貝貝找王強求情時,小三子就站在離他不遠的距離,出了這種事情,精明的王強很快判斷問題出在小三子身上。
“狗日的,居然敢出賣我。”王強罵著一腳狠狠地踢過去,用皮鞋踏上小三子的頭顱,“我絕不容許手下背叛我。我今天要親手把你埋在山裏,像你這樣的人渣不配再在地球上浪費糧食。”
王強說著,舉刀就砍。
“慢著,請王幫主手下留情。”從山下傳來一聲大喊,張波帶著三個人走了上來。
“等會和你算賬。”王強說著,將小三子狠狠踢了一腳,收起手裏的小刀,然後背轉身麵向張波說道,“張幫主遠道而來,不知有何指教?”
“聽說你們拿到了圖。”張波不動聲色地說道。
“有這種事?”
“王幫主,這遊戲不好玩,玩得不好要死人的。”
王強用眼向旁邊拿包的手下示意了一下,意思是將手裏的包藏好。
“那是什麼?讓我來看看。”張波識破了王強的把戲,若無其事地問道。
“那是我的私人物品,不好意思。不經過我的允許,誰也無權打開。”
“王強,我看你不要逞強了。”張波大概覺察到王強有意不給他了,便撕下麵具說道,“小三子是我手下的兄弟。沒有他的配合,我們也不知道王幫主原來是個言而無信的人。算我們瞎了眼,找錯了合作夥伴。不過,我們今天連東西和人一起都要帶走。”
“原來小三子的確投靠你了?”
“不叫投靠,叫識時務者為俊傑。”張波冷笑一聲,“王強,如果你有自知之明,請把那張圖給我,酬勞仍然不少你一分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王強一邊拖著時間,一邊思量著對策。他深知張波是有備而來,不拿到包內的東西決不會罷休。王強試著給冰灰灰發了一個信息,既然是冰貝貝在求情,想必冰灰灰一定會出麵。
“這不是呂先生嗎?”張波望見站立一旁的呂逸飛,陰陽怪氣地說道,“王幫主約呂先生到山上來,難道會有其它事情嗎?”
“原來你們認識——”王強一愣。
“我們在喪魂穀有過一麵之交,那時我們就要他交出東西來。沒想到讓我們等了這麼久,還讓我們破財求王幫主出麵。”張波走到王強麵前,“我看你今天不用演戲了,你演的角色一點也不高明。真沒想到富裕的青橋鎮怎麼會讓一個又矮又醜的人來當幫主。”
張波的話氣惱了王強,王強忽地從懷裏拔出一把小刀抵在張波的喉結上。
“這是我的地盤,請你說話客氣點。”
張波嘴裏發出哼哼兩聲,立時下邊跑上十多個手持砍刀的年輕人,將王強一夥團團圍住。
“叫你的人往山下退。”王強大聲喝道。
正在這時,倒在背後的小三子忽然撲了上來,死死抱住王強的雙腳不放。王強非常惱怒,小刀一揮,喀嚓一聲活生生切下小三子的四個手指,小三子痛得像殺豬般地嚎叫著滾下山腳。
“上。”張波吼了句,手下十多個手持砍刀的混混一齊向王強砍去。王強也不是好惹的,當即一拳砸向衝在最前麵的打手,前麵的打手站立不穩,身子一晃,竟倒在地上滾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