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言並非不會說話,隻是過去的經曆讓她在時日裏失去了心智,而在倉庫的時候,林言第一次開口,是以正常人的口吻與她對話。因此,當林言的身體狀況好了一些以後,霍霽便又請了精神科的醫生過來診治,最後的結果是讓人驚喜的。
就連精神科的醫生都說,這是一個奇跡,多少人發瘋了以後,都無法恢複正常,能恢複的,都是極少數的,而且還是病得比較輕的。像林言這樣一瘋就是二十多年,卻在僅僅幾年的時間就恢複了正常,當真稀少。
剛剛醒過來的林言,最開始的時候隻能吐出一兩句簡單的音調,是過了幾天以後,才逐漸有了比較完整的語言。這期間,喬南瑾一直努力地試圖跟她交談,在交談的過程她發現,從表麵上看上去,病愈的林言就好像從未瘋過一般,她的性子很和親,總是會對人笑著,隻是那眼神,喬南瑾總覺得,那裏頭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淡淡憂傷。
對於夏思蔓的事,之前她就已經說過要自己處理,霍霽也沒再多說些什麼,隻是將查到的相關資料給了她,她看了之後,心情難免有些沉重。
霍霽查到的,並不隻有關於夏思蔓過去這六年來的生活,還有,姚月茹這六年來的生活。
她這才知道,過去的這六年,夏思蔓嫁進了霍家,每天都是過得極好,理所當然的,便也甚少回夏家。而夏家裏,隻有姚月茹一個人,早些年裏,姚月茹為了節省開支,將家裏的一些傭人都辭掉了,隻留下王媽一人與她一起守著夏家宅子。
當初,夏擎的那份遺囑裏,留給姚月茹的並不多,但也足夠她下半輩子生活,她命名可以留著那些傭人侍候自己的,但是,卻全都辭退了,隻留下最親近的一個人。
喬南瑾看著這些資料時,眼眶不禁有些濕潤。
她有定期往姚月茹的賬戶彙款,可是如今看來,姚月茹是連一分錢都沒有花過。
是因為,還不能原諒她嗎?
隻要這麼一想,她的心就難免會抽痛。
二十二年的情分,到底,還是比不過親生女兒所說的一句話,這樣的結果,早在當初夏擎案子開庭的時候,她就有些心涼了。
一個星期過去了,林言的身體狀況好了許多,喬南瑾便也放下心來。
醫院有看護在,她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而這一個星期以來,她都在思索著一件事,而這件事,始終還是得了結。
病房內,她看著床上沉睡的林言,將看護拉到一邊交代了幾句,便推開病房的門走了出去。
她沒有開車,唯一的辦法就是坐計程車,在搭著電梯下樓之前,她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沒料到她會撥來這通電話,頓了好幾秒才傳來了聲音,喬南瑾看著頭頂上電梯的樓層數不斷變化,隻簡單地撂下了一句。
“出來見個麵吧!”
那頭沉默了下,她說出了地址,便徑自將電話給掛斷了。
電梯門在麵前應聲開啟,她踩著高跟鞋走了出去,到醫院外頭攔了一台計程車。
她首先到達,隨意地挑選了最靠近窗口的一張桌子,點了一杯咖啡,便在那裏等候著。
她原以為那個人不會來才對,可是才過了一會兒,咖啡廳的玻璃門就被人推開了。
喬南瑾抬頭望了過去,夏思蔓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站在那,在看見她所在的位置後,抬腳走了過來。
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畏懼,似是從未覺得自己做過一件錯事。
喬南瑾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她看著那個女人就這麼地走到了自己的麵前,拉開對麵的凳子坐了下來,以一種盛氣淩人的姿態昂起頭來瞅著她。
喬南瑾沒有立即開口。
她隻是看著她,那目光中帶著打量,隨即,才扯起了唇角。
“夏思蔓,你沒想到我能安然無恙地坐在你的麵前吧?”
聞言,夏思蔓的臉一僵。
“的確沒想到,喬南瑾,我不怕跟你說,我算計好了一切,但怎麼都料不到最後的結果竟然會是這樣的。不過,這算是你命大,可也不代表你下次也能如此幸運逃過。”
“下次?”她冷笑,“你覺得,我還會給你機會讓你再次那樣對待我?”
夏思蔓不語,隻是眯著眼看著她。
喬南瑾按耐下滿心的憤怒,拿起了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我今天約你出來,是要告訴你一聲,你觸到了我的底線,便莫怪我反擊。我以前不反擊,不代表我怕了你,而是因為我媽的確是曾經虧欠過你。但是現在,該還的也還清了,可你仍然窮追不舍,我自然也不用對你再客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