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3 / 3)

好像魔杖觸著他一樣,玫瑰花環把他變成了東方美人的模樣,他的麵孔有如壓碎的紫葡萄,一雙朦朧的眼睛燃著脈脈含情的火焰。

“活見鬼!”阿羅賓氣憤地叫道。

然而,海坎普太太還要在這尊塑像上錦上添花,另加一筆。她從自己的頭發後麵摘下白色的絲圍巾。當晚的早些時候,那是披在她的肩頭上的。現在,她把圍巾折成優雅的褶皺,蓋在維克托的身上,擋住他那普通的黑禮服。而他對海坎普太太的這番作弄,顯得毫不在意,隻是微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繼續眯縫著眼睛,透過香檳酒杯,凝視著燈光。

“唉呀!這樣子可以用色彩畫下來,而無法用語言來表達!”梅布倫特小姐大聲說。她望著維克托,沉醉於癲狂的夢幻之中。

“有個銘刻於心的欲望用鮮紅的血液描繪在金色的大地上(這詩句引自英國詩人史文明(1837—1909)的十四行詩《浮雕寶石》。)。”古爾弗奈爾先生低聲吟誦。

酒對維克托產生了效力,使他慣常的高談闊論變成了緘默不語,似乎已經沉入了白日夢,正在琥珀色的酒泡中觀賞令人愉悅的幻影。

“唱個歌,”海坎普太太請求道,“你不給我們唱支歌嗎?”

“別理他。”阿羅賓說。

“他在裝模作樣,”梅裏曼先生說,“讓他把酒喝光吧。”

“我以為他已經癱了。”梅裏曼夫人大聲笑道。她朝維克托的椅子傾身過去,從他手裏拿過酒杯,舉到他的唇邊。他慢慢吞吞地品著酒,她等他喝完,才把杯子放回桌上,再用自己的薄膜似的小手絹給他擦嘴唇。

“好吧,我為你唱支歌,”他說著,在椅子裏轉了個身,麵對海坎普太太。他把雙手扣到腦後,仰望著天花板,開始清嗓子,試試聲,就像樂師調弦一陣。然後,他望著埃德娜,開始唱了起來:

“啊!要是你知道!”

“住嘴!”埃德娜嚷道,“別唱那個。我不要你唱。”她氣急敗壞地把自己的酒杯擲到桌上,撞著了盛水瓶。杯裏的酒潑灑到阿羅賓的大腿上,有些濺到海坎普太太的黑紗衣上。不知維克托是故意無視禮貌呢,還是自以為女主人不會著急,大笑一樣,又繼續唱下去:

“啊!要是你知道,你的雙眸告訴我……”

“哎呀!你決不能再唱!你決不能!”埃德娜大聲吼道,推開椅子,站了起來,走到維克托身後,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他親吻著捂住嘴的柔軟手掌。

“不,不,我不唱了,龐蒂利厄夫人。我不知道你會這樣。”他抬起臉,用愛撫的雙眼瞅住她。觸到他的嘴唇好似一道令人高興的電流傳到她的手上,她從他頭上取下玫瑰花環,扔了出去。

“夠了,維克托。你裝模作樣得夠久了。快把海坎普太太的圍巾還她。”

海坎普太太親手從他身上摘下圍巾。梅布倫特小姐和古爾弗奈何先生突然想到該告辭了。梅裏曼夫婦則奇怪地認為,怎麼時間就這麼晚了嗎?

海坎普太太同維克托分手之前,邀請他拜訪自己的女兒,她相信自己的女兒肯定會迷人地會見他,並同他一道講法語、唱法國歌曲。維克托則表示,他樂於一有機會,便首先拜訪海坎普小姐。他問阿羅賓是否和他同路,阿羅賓回答不同路。

曼陀林的彈奏者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寬闊美麗的街道格外寧靜。埃德娜送走客人的告別聲,同大街上的寧靜氣氛很不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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